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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面前就一個個地撐住膝蓋喘了一會兒,似乎十分疲累。“怎么會累成這樣?”君宵皺眉。“不、不知道……”玄微那個看起來是領頭弟子的少年開了口,“就覺得困得不得了,手腳虛軟,感覺使不上什么勁似的,而且似乎有什么東西一直在壓在上面似的,很悶,總覺得有點喘不上氣?!?/br>他這一說,其他玄微、長陵的弟子也紛紛點頭附和:“對,就像是有個鍋蓋當頭罩著?!?/br>“鍋蓋嗎?我覺得簡直快成真空袋了,我感覺我都快透不過氣了?!遍L陵有個弟子嘶啞著聲音,抱怨著。“等等——”林桀冷不丁開了口,然后深呼吸了兩下,又錘了錘胸口,“被你們這么一說,我怎么也覺得有點悶……嘖,不行!深呼吸也不行!感覺氣吸不到底?!?/br>白柯:“……”你們能閉嘴嗎……他們這一個接一個地說悶,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白柯也開始覺得有點氣短。似乎吸進來的氣很少,呼吸頻率也變快了,胸口似乎有什么東西壓著。他也忍不住跟林桀一樣,深呼吸了一下,卻和林桀出現了同樣的問題——感覺一口氣吸不到底。這就像是你張開了一個很大的口袋,等著接住很多東西,結果包住了一大塊卻發現外面都是虛的泡沫,中間實打實的只有幾顆糖而已——你深深吸了一口氣,吸到連胸口都緊繃繃的地步,卻始終沒有那種被氧氣充滿的感覺,總是缺了那么一點。白柯皺著眉,發現這樣非但沒能緩解胸悶的感覺,反倒覺得胸口壓著的東西更沉了,而且隨著幾次深呼吸都吸不夠氣,甚至開始變得有些焦慮起來。他性格本就比很多人淡定,一般情況下碰到許多事情,他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很少有特別激烈的情緒出現。但是這種焦慮卻越來越重,讓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簡直控制不住,就快要溢出來了。他轉頭看向君宵和余賢,在場的人里頭,如果要說可以依賴的話,也只有他們兩個了,一路走來碰到的麻煩他們解決起來似乎都并不算費勁,白柯本以為這次也一樣。可誰知,君宵只是同樣皺著眉然后抬手抵掌心覆在自己心口,然后沖白柯緩緩地搖了搖頭:“怕是進了恒天門布下的什么陣里頭了?!?/br>白柯曾在閑聊時聽余賢說過,陣法這東西十分玄妙,博大精深,不論是誰,哪怕再叱咤的大能,都不敢夸下??谡f自己能破的了任何人布的陣。哪怕翻閱經卷無數,哪怕對所有經卷里提到的陣法都有所了解,也做不到這一點。因為布陣法時,每一個步驟,每一道符咒,甚至每一個手勢,都必須十分精準,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這其中的關竅太多太繁雜,哪怕只有一丁點的不同,整個陣法就變了。所以即便是一個大能,在對付某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時,面對他布下的陣,也不能大意,因為他只要對其中某個關竅稍微更改一點,就可能會布下對大能來說十分陌生棘手的法陣。白柯在看到君宵和余賢的反應的瞬間,心里便是“咯噔”一下,這回碰到的,估計就是恒天門自己鉆研出來的“連大能也覺得陌生棘手”的法陣了。余賢和君宵都在環顧四周。白柯看到君宵那烏沉沉的眸子微動,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周圍的草木白霧……乃至在場的每一個人。“當碰到棘手的法陣時,慌是肯定不行的,破除法陣的方法很多,但是萬變不離其宗,所有方法的根本目的都是要找出陣中的門,找對了這陣便能破,而這門也并不會讓人完全沒有頭緒。因為陣畢竟是人布下的,不是自然所生。只要是人布下的,就無法做到盡善盡美得同真實世界一模一樣?!卑卓吕洳欢∠肫鹩噘t曾經說過的破陣的方法。當時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最后君宵在旁邊一句話就給總結了:“在陣中找破綻便可?!?/br>現在看君宵和余賢這番舉動,應該也是在找破綻。不過……恒天門可不是什么野雞門派,絕對不是什么好對付的小人物,它建派也已數千年,如今更是一家獨大。這么多年來,他們想必對陣法的研究絕不會少,他們布下的陣法,想要把君宵和余賢這樣的人困殺在其中不太可能,但是給他們造成些阻礙還是不成問題的。至少,要想把這陣徹底破了,可能也不是舉手就能辦到的事情。可在場受困其中的人這么多,能撐到君宵他們把陣破開的,不知道究竟能有幾個……也不知是不是缺氧的問題,白柯腦中閃過的想法一樣比一樣消極。然而,現實卻比他所想的更為糟糕,盡管君宵已經提醒了眾人控制自己的吐息,但是已經被這沉悶的感覺弄得越來越焦慮的眾人根本做不到。白柯就覺得自己呼吸聲越來越重,原本還在用鼻腔呼吸,片刻之后,已經忍不住口鼻一起了。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在悶得缺氧的情況下,隨著深重的呼吸,“撲通撲通”地越跳越重,越跳越快,連帶著整個胸腔甚至喉嚨都在跟著震動。他感覺自己眼前的景物在逐漸變得模糊,腦中的混沌感越來越強,思維越來越凝滯。透過他那雙有異于常人的雙眼,他看到輪廓模糊的玄微、長陵眾人也被焦慮折磨得十分痛苦。他看到有人重重地捶著胸口,那力道,似乎想把自己的胸腔捶穿似的,咚咚的悶響聲和他急速的心跳在恍惚間重合在了一起,震動著他的意識;他還看到有人急得倒在了地上,極為痛苦地抓撓著自己的脖子胸口,嗚嗚嚎叫著在地上翻滾……林桀的聲音在這一片混亂中隱約傳進他的耳里:“不行……我、我流鼻血了?!?/br>這一句話仿佛一個序幕。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白柯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更多的哀聲模模糊糊斷斷續續地傳進他耳中,他在這一片哀嚎中迷蒙著,天旋地轉,接著他感覺自己的肩膀重重地砸到了地面,震得他胸腔火辣辣的一陣痛,接著喉頭一陣腥甜,嘔出一口血。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無限飄離,越來越渺遠……深沉的睡意籠罩著他,他抽搐了一下,嘔出了更多的血沫,然后在一片血腥味中努力咬住自己的舌尖,提醒自己不能睡。因為這一睡,說不定就醒不過來了……他的腦中各種紛雜的聲音穿插回響,有近的,有遠的,散亂而沒有邏輯——“在這密林里,不論碰到什么,抓緊我的手,不要松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