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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打開高德。一邊跟著地圖的指示一邊走,直到他面前赫然出現一堵墻。目的地在那頭,自己在這頭。cao!狄初對著墻踹了一腳,什么破導航!怎么就沒導月球上去?!狄初站了會兒,騎上電瓶車掉頭走了。管他媽騎到哪兒,老子就是——樂意——!繞著縣城不知往哪兒騎,最后狄初騎到一條河邊。涼爽的河風吹得人精神多了,狄初漸漸從飄著的狀態中抽離出來。車速變慢,慢到再也走不動。狄初往前面的表盤上看了眼,哦,沒電了。狄初想把車留在這去河邊吹吹風,發現鑰匙還在祁凌那里,擱這兒鐵定三分鐘內被人順手牽羊。狄初站著,把自己泯滅的良心從墳堆里刨出來,給祁凌發了條消息。—河邊,過來收尸。沒一會兒,叮的一聲。—“撩神”已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并跪地說一聲祁大爺我錯了,對方通過驗證后,才可聊天。狄初看著消息沒由來地樂了,也不知誰更幼稚。兩個人在一起智商嚴重有問題。—電瓶車扔河里了。—cao!河邊等我過來!—“撩圣”已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并向對方大喊狄爸爸我錯了,對方通過驗證后,才可聊天。—……狄初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誰先開的頭?—爸爸我錯了。狄初給祁凌打了個語音電話,兩人牛頭不對馬嘴,嗯嗯啊啊哦哦了半天,手機都快沒電了,祁凌才順著河堤找到狄初。遠遠看去,河堤上的路燈向天邊延展,狄初低頭站在昏黃的燈光下,靠著電瓶車不知在想些什么。像個迷途的少年,于這陌生的城市里,有些落寞。祁凌有一瞬間想上前問問狄初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你總是那么煩躁,渾身是刺兒。不管別人帶著好意或企圖接近你,你的第一反應都是亮出尖銳的刺。你寫出的東西明明不是這樣的,有那樣綿軟而溫柔的文筆之人,不該是這個狀態。可祁凌問不出口,叼著煙慢慢踱步過去,張嘴的第一句話就是:“跑??!繼續跑!你他媽可勁兒跑!老子這次讓你500米!”“那估計不行,”狄初抬抬下巴,“你要讓我10米,你就追不上了信不信?!?/br>“cao,德行!”祁凌走過去,想了想把車鎖上,給狄初遞了根煙:“去河邊走走?”狄初沒拒絕,轉身往河邊走去。兩人沉默地沿著河岸溜達,晚上十點左右,還是工作日,河邊除了遛狗人士,已經人煙稀少。狄初掙扎了會兒,突然問:“你就不想問我點什么?”“???”祁凌明顯沒跟上狄初的跳躍思維,整個人還沉浸在這陰損的龜兒子把車騎跑了,他媽的終于遭報應迷路了吧哈哈哈。“問你什么?”祁凌說,“哦,對。沒想到你居然會跳舞啊?!?/br>狄初腳下一滑,這種智障問題還真只有祁凌問得出來。“是啊,沒想到的還挺多?!钡页醭蛄顺蛩?,“沒想到你還有工作室?!?/br>“瞎玩兒,不學習總得有點其他長處?!逼盍璩鹗?,慢騰騰地走。祁凌很久沒有這樣悠閑過,雖說平時不學習,但專攻自己的愛好也是一件淘神的事。準備了演唱會,還有插畫約稿,之前答應別人的泥雕也沒做完。祁凌和大多數人不一樣,他其實不混日子,只是不喜歡學習而已。家里給他提供了寬松的生長環境和廣泛的人生選擇,但從小不缺錢,并不意味著他會一直伸手向家里要。祁凌不當蛀蟲,這是他的信條。從能夠自力更生的那一天起,祁凌就在努力掙錢,用自己的勞動去換得報酬。他的第一桶金是在酒吧兼職唱歌換來的。那時初三,由此結識了王立,后來成立工作室。其實也不能算工作室,就是找個地方,一群志趣相投的人待在一起搞事情。支撐他們的全憑熱愛。一晃幾年都過了。狄初抿抿唇:“算了,回家?!?/br>祁凌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欲言又止,兩人走回電瓶車停放的位置。祁凌坐上去,剛把鑰匙一轉:“cao!沒電了?!”“回去收拾你弟?!?/br>……兩人再次詭異地推著電瓶車往回走,走河堤繞回耀銘二期還算近。地方小就這點好,不管走出去多遠,總能圍著護城河走回去。“其實……”狄初說,“我不是很喜歡這里?!?/br>祁凌眼皮跳了跳,狄初會說這些倒是意料之外:“正常,小地方沒人會喜歡?!?/br>“不是因為這個,”狄初皺眉,咬著下唇走著,又沉默了。祁凌抬頭看天,心里有點堵:“如果你實在不想說,就不要告訴我。怪吊胃口的?!?/br>“也不是,就是不知道從哪里說起?!?/br>“你要想找個人倒苦水,只管發泄你心中的情緒就好了?!逼盍桦y得正經一次,“沒必要告訴我事情的細枝末節,就算你說了,說實話,除了口頭安慰你,我也做不了什么?!?/br>“我cao,”狄初聽完這句話沒由來地笑了,“你他媽倒是實誠?!?/br>“實話實說,虛的東西沒卵用?!逼盍鑷K了一聲。“你爸媽呢,平時沒人管你們?”“他們在N市,我們都是自己管自己?!?/br>N市,冷不防聽到這個名字,狄初還是心驚了一下。仿佛極力埋葬的東西被人不經意間觸碰。偏偏狄初還忍著痛,自己伸手往那血rou模糊的傷口上戳去。“哦,我是從N市轉學過來的?!钡页跽f,然后感覺心尖有點疼。“所以你這些天能把南天門都燒了的怒火,是因為轉學的落差?”“不是,”狄初說,“是我爸媽死了?!?/br>祁凌怔住,他第一次聽人把父母去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好似理智。但他覺得,有些事太重了太痛了,狄初除了這句話,很可能后面的再也說不出口,才只好這么隨意,刻意隨意。“節哀?!逼盍枵f。“沒什么好節的哀,沒人管還自在點?!钡页趼柤绲?,“正好換個地方耍流氓?!?/br>祁凌輕輕踹了他一下:“太流氓了,第一天就壞老子好事?!?/br>“你們要不那么猛烈,老子至于找你茬啊?!钡页跗擦怂谎?,“再來根煙?!?/br>祁凌把煙遞過去,摸了摸包:“打火機找不到了?!?/br>“你他媽做事靠不靠譜!”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出聲。傻笑了會兒,就那么把煙干叼著,砸巴砸巴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