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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又是一場雞飛狗跳,直到一個時辰之后,夏老夫人才接受蒼老而疲憊的兒子,雙手緊緊的摟著兒子,“這么多年為何不回來,為何不回來,你讓為母想得好苦啊……” “母親,兒子迷路了,被困住了,回不來,回不來啊……” “我可憐的孩子……” 又哭了一場,直到夜深了,夏老夫人的情緒才穩定下來,“來人……來人……” “老夫人……” “趕緊讓廚房準備吃食,給將軍備洗換漱?!?/br> “是,老夫人?!崩蠇邒唏R上帶人下去忙活了,隨著丫頭們忙活,大將軍活著回來的消息也傳遍了府內角角落落,唯獨遺漏了趙素欣清靜的小院子。 夏老夫人是有意沒叫媳婦,她不喜這個冷冰冰的媳婦,她看著隔應;夏老將軍是男人沒想到這點,夏臻正在熱戀中,想到了這點,可母親對他總是這樣的冷漠,讓他寒了心,他低頭當自己忘了。 因為自己回來,讓夏家陷入到危機當中,夏則濤的心思關注在夏家前程上,再一點,他以為自己媳婦在府城鎮國將軍府,因為誰也沒有在他面前提過。 有時候,有些人總是嘆運命為何不公,為何總受傷,委屈,為何呢?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以自我為中心,從不去關心別人,在別人需要時,漠然以對,那么在需要時,別人也會遺忘她,甚至把她排除在外,惡性循環,更會覺得命運為何對她如此不公。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我們得到的每一份心安,每一次公平,其實都是用心對待,用心經營的結果。 吃完飯,又跟兒子、孫子在一起聊了聊,夜深了,老將軍讓他們去休息,夏老夫人這才問:“濤兒是不是早就回來了,為了上頭你沒讓我知道?” “嗯?!?/br> 夏老夫人問:“那現在呢?老皇帝去了,新帝登基,濤兒的事也過去了吧?” “恩?!毕睦蠈④娬绽换亓艘粋€字。 “到底是什么情形,你不要嗯嗯的回我?”夏老夫人有些著急。 “你不要cao心,外面有我和子安就行了?!?/br> “那濤兒以后?” 夏仕雍回道:“他身體不太好,跟我一樣在府里頤養天年?!?/br> “可濤兒四十還不到,頤養天年是不是早了點?” 夏仕雍笑道,“你孫子讓他幫著帶兒子?!?/br> “啊……”夏老夫人也被逗笑了。 夏仕雍說:“你也別笑了,子安是鐵了心要娶那個麻二娘了,你準備一下吧,等國喪一過,就給他們訂親?!?/br> “子安對你講了?” “嗯,當著他父親的面?!毕氖擞旱?,“這小娘子救了濤兒三次,我們就不要挑撿了,就依大孫子的心意來吧?!?/br> 夏老夫人有些不高興,“要是什么麻二娘跟子安娘一樣,我堅決不同意?!?/br> “這個你放心,一方面小娘子是前帝師的孫女,身份不算差,二個,聽說一路流放過來,當家做主都是她,能干的很,而且能鎮住你大孫子的脾氣?!?/br> “這么厲害?” “有空見見吧?!毕氖擞禾嵝训?。 夏老夫人道:“我還真要見見,只要比子安娘強,我就同意?!?/br> 夏仕雍苦笑一聲,“像子安娘這樣的女子又有多少?!?/br> 夏老夫人冷笑一聲,沒吭聲。 夏仕雍突然想起來,“濤兒回來的事,你讓老仆去告訴她一聲,也讓他們兩口子也見上面?!?/br> “我不去?!毕睦戏蛉藲夂艉舻乃X了。 夏仕雍搖搖頭嘆口氣,對于這個扶不上墻的媳婦,他也無奈。 夏臻親自把父親送到了臥室,“父親,好好休息,邵有亮的事不要擔心,我自會解決?!?/br> “好,為父相信你?!?/br> 夏臻點點頭,轉身出房門,到了房門口,頓住腳步,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父親……” “臻兒,有事?” “母親她在這里?!?/br> 夏則濤驚的抬起頭,“她在這里?”顯得很激動,激動之余發現兒子的臉色淡淡的,他激動的心冷卻了下來,怔怔的看向他。 “父親,兒回房去休息了?!?/br> “你不跟為父一起去?”兒子的冷漠,讓夏則濤感覺不對勁,這孩子決不是為了給自己和妻子單獨相聚。 夏臻轉過頭,對著門外說道:“自從你出事后,母親就進了家祠,一直吃齋念佛?!?/br> “不問世事?” “嗯?!?/br> 夏則濤神情復雜,“你的母親從此沒有再管過你,是不是?” “父親,我去睡覺了?!毕恼榘沃箝L腿走了。 夏則濤無力的坐到床邊,雙手撫面,兒子沒了父親,母親有等無沒有,這十年他竟……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 他對不起孩子??! 夏則濤還是去找了妻子,這個妻子是他進京時,在某個官員家的花會上認識的,后來托人做媒娶回了翼州,自己中意的娘子,當然不一樣,情瑟和鳴,他們沒有吵過架,甚至連臉都沒有紅過,他出征,她在家等她,甚至等得什么事也做不了,非要等到他才心安。 他曾因為這樣的依賴而感到滿足,沒想到自己不在了,她跟以前一樣,竟什么事也不聞不問了,母親對她一定很失望吧,兒子沒有她的愛護一定很恨她吧,怎么會這樣呢? 夏則濤沒有想到自己歸來,不僅要面對外患,還要面對內憂。 房間內的木魚仍在響著,不緊不慢,說明敲木魚人的很清醒,都快要天亮了,她居然還這樣清醒,對她的埋怨突然少了些,鼓足氣,推開了門。 守夜的丫頭,被推門聲驚醒了,連忙出聲問,“你是何人,怎么會到女眷的院子里?” 木魚聲隨著丫頭的責問而停住了,趙素欣一身素衣,臉色寡淡,漠然的看向房門口,死氣沉沉的雙眼直直的看過來,“你是誰?” “素欣——” 仍然木呆呆的看著。 看著如木頭人的妻子,夏則濤心疼的哽住了喉嚨:“素欣是我呀,則寧?!?/br> 夏則濤,字撫寧,但她的妻子在無人時經常叫他則寧,取意于心安則寧。 趙素欣灰塵的眼珠子一下子閃亮起來,倏一下飛奔過來,“則寧,則寧……真的是你嗎?” “是我,素欣……”夏則濤雙手張開,兒子沒有抱上來,妻子飛撲而至,鉆到他的懷里,肆意大哭,“則寧,則寧……”整一個驚天動地了得。 第二日早上,夏老夫人一大早就起來,她現在不僅要張羅孫子,而且要張羅兒子,誰讓自己娶了個沒用的媳婦呢! 擺好早飯,老夫人讓老嬤嬤去叫人,過了好一會兒,老嬤嬤才回來,“老夫人,大將軍還在睡著,老奴沒忍心叫?!?/br> “那就讓他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