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書迷正在閱讀:麻二娘的錦繡田園、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不好意思,我走錯片場了(H)、重生之深藏不露、出墻來(雙性)(H)、在b站女裝的日子、吾父嬌貴、上禮拜,舅舅用壞了我的女朋友(H)、撩又不犯法、救命!無意間發現一對網紅夫夫竟然是哥嫂!
個桃花樹底下的貝勒爺,只那么短短一瞥,唇角眉眼,此刻竟然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香爐塔上的小鈴鐺一聲輕響。隔天,開唱的時間比平常稍晚些,他上街買了幾包點心,要去拜望尚錦蘭。宣兒臉上滿是不悅?!案陕锢先タ此?,熱臉貼人家冷屁股?!?/br>“咱們到底是要叫他一聲師傅的?!?/br>寂川打小在蘇南的娃娃班學戲,后來師傅欠下一大筆賭債,在潦倒中去世,一班簽過賣身契的弟子被當作物件一般被賣往各處,好還師傅的賭債。寂川那時候恰好在“倒倉”,嗓子啞掉,不知何時才能唱戲,加上他自幼學的是旦角,對今后的嗓音要求更是苛刻。去淘貨的戲班班主誰也不敢要他,都怕白白養上三五年,白花花的銀子流出去,嗓子卻倒壞了。來的幾個相公堂子的老板卻道他眉目清秀,身材也纖瘦,倒是做相公的好料子。拍賣漸盡尾聲,他幾乎已經認定沒有戲班會收留自己,從此只能賣笑為生,尚錦蘭卻出二十兩銀子買下了他和娃娃班里年紀最小的宣兒。彼時,尚錦蘭是京城當紅的名角兒,南下在蘇州唱了幾月的戲,買下他們當貼身侍兒,一起回到京城。雖然嘴上喚一聲師傅,其實錦蘭只把他當作下人,從沒有教過他唱戲。他在蘇南學的是昆腔,京城時興的卻是皮黃,曲目唱詞身段皆有不同。平日錦蘭在臺上演出,他就在后臺邊聽邊學,早起背唱詞,夜晚赤腳在房中里練習身段。他倒倉倒了整整三年,也就如此偷學了三年。錦蘭那時便是公子老爺們用真金白銀捧著的,每月酒席流水般地不間斷,行頭置了幾十箱,連芙蓉膏也爭著替他買。終日被煙酒浸潤,錦蘭的臉色一天天地蠟黃下去,上妝時油彩涂得愈來愈厚,嗓音也不復從前的清澈透亮。伴隨著他日漸沙啞的嗓子,邀他的酒席,捧他的老爺,漸漸也都離他遠去了。京城里多的是甜美的年輕的戲子,就像春天的花,今年折了,明年還會長出來,一樣的鮮活茂盛,一樣的嬌艷欲滴?;ㄊ遣粫系?,因為老去的都不值得被記住。錦蘭的嗓子終于徹底毀了。那天戲就要開場,錦蘭卻忽然失了聲,臺前傳來一陣陣不耐煩的催促,班主和戲園老板急得像兩只剛下鍋的螃蟹,亂走亂碰。后來再回想起來,三年中寂川所做的一切,仿佛全部都是為了迎接這一刻所做的緊鑼密鼓的籌備。他走到班主面前,不卑不亢:“班主,讓我試試吧?!?/br>班主詫異地看著他,卻也病急亂投醫,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澳隳艹??”寂川捏起蘭花指,清了清嗓子,唱:“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了頭發……”只聽完這一句,班主一拍大腿?!翱?!去上妝!”那一晚,臺下的叫好聲宛如潮水。這一幕在腦海最深的幻想中,在靜夜的夢中,他已不知排演了多少回,走到臺上竟沒有一絲惶恐不安,每一步都踏踏實實的,就像赤腳踩在冰冷的地上。錦蘭的衰落早就蓄謀已久,無法逆轉了。第二天,戲園就掛出了新的水牌,稱他作“小錦蘭”。寂川去找班主:“我有名字的,我叫許寂川?!?/br>陌生的名字也擋不住聽了最初那晚驚為天人的傳聞,慕名而來的觀眾蜂擁而至,滿上的座兒再也沒有空出來過。就在誰也沒有料想的最平凡的一天,一個新的角兒誕生了。錦蘭卻消失了。離開戲園,他失去了一切來源,變賣行頭的速度總是快不過煙槍中膏泥的燃燒。他舍棄了那個曾經風靡一時的名字,墮入煙花柳巷,成了徹徹底底的另一個人。錦蘭如今住在八大胡同一處偏僻而破敗四合院里。一個小院里擠著七個人。寂川敲他的門,門不開,倒是隔壁屋子半老的女人叉著腰走出來,站在門口發脾氣:“大清早的,非要來擾人清夢!怎么,那個癆病鬼還沒死吶?”寂川不理她,仍是固執地敲著門?!皫煾?,我是寂川?!?/br>沒有人應,他便一直敲下去。里頭的人到底是煩了?!罢l是你師傅!快滾!”緊跟著幾聲咳嗽。“師傅,我買了你愛吃的點心,還帶了些銀子,你開門吧?!彼?。“我叫你滾!”宣兒生氣地來拉他袖子?!皫煾?,咱們走吧?!?/br>他立在緊閉的門前愣了一會兒,彎腰將幾個包裹放在地上,轉身走了。剛走兩步,背后忽然一陣水聲,鞋襪也跟著濕了。回頭去看,錦蘭已經潑完了污物,又哐當關上了門,連人影也來不及看真切。門前的紙包靜靜躺在污水里。宣兒氣得眼睛通紅?!吧绣\蘭!你不要欺人太甚!”寂川連忙拉住他:“不許胡來?!?/br>隔壁的女人從懷里摸出瓜子,一邊嗑,一邊笑著旁觀這場鬧劇?!胺判陌?,”女人道,“你們哪回來他不是跳著腳罵?回頭還不是自個兒忍著惡心把銀子撿回去,你們還以為他真不收吶?”既然要收,總算沒有白費他一番心意。寂川同那女人道了謝,一路勸著宣兒,往家中走。“都怪你!每回都來挨他潑糞!”宣兒氣得直抹眼淚。“好了好了,他就是那個脾氣,你同他慪什么氣?!奔糯◣蛶煹懿恋粞劢堑臏I水?!安豢蘖?,咱們去買酥餅吃?!?/br>“那……我要吃鳳梨酥……”宣兒抽噎著說。“好,買!”“還要吃豌豆酥……豆沙酥……蓮蓉酥……蛋黃酥……”“宣兒想吃什么,師哥都給你買!”宣兒這才破涕為笑,拉著他往點心鋪走。第2章點翠寂川那天演的是。雕欄玉砌,花前月下,美酒佳人。繁華深處卻是無盡的寂寞,唯有一人能解。他從扇子后探出細長的眉眼,朝上瞧,昨天想見他的那個容貝勒坐在二樓包房,眉頭緊鎖,正困在楊玉環的憂思里。扇子滑了下來,眼珠朝下轉,臺下第一排坐的就是賀三爺,捧著茶碗,嘴角帶著玩味的笑,那眼睛像是要生生扒光了他的戲服,貪婪而□□。他忍住心中的厭惡,收了扇子,一轉頭,再回到他的戲中去。下了戲,賀三爺果然又闖進后臺。“許老板,我怎么攔都攔不住,你就應付他幾句吧?!卑嘀鳒愒诩糯ǘ缘?,說完趕緊退了出去,生怕惹上禍端。賀三爺一屁股坐在桃木方桌上,嬉皮笑臉地望著他?!霸S老板,請了你這么多回,今個兒你無論如何該跟我去吃一次酒了?!?/br>賀家經營著京城最大的布店,梨園要做戲服,當然是離不得好料子的。依仗著手中這小小的權勢,賀家父子幾人便以為自己權傾梨園,尤以賀三爺最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