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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一定要強買強賣。 我趁錢掌柜沒注意,抬腳便跑,卻被門口兩個兇神惡煞的鬼差攔下,他們一個長著牛頭,一個長著馬面。 錢掌柜殺氣騰騰地攔住我,一臉兇神惡煞地走過來,伸出手要錢。 我苦著臉,摸遍了口袋,卻只找出一文錢,顫巍巍地遞給他。 可沒想到他見了,卻大驚失色:“小生眼拙,竟沒看出姑娘竟是這等財力雄厚之人!” 我稀里糊涂地“啊”了一聲,又看了看手里的那一文錢,一頭霧水地問:“……一文錢便夠了嗎?” 錢生掌柜更加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您說笑了,莫說是這枚鎮紙,便是將我這店鋪買下來,也是綽綽有余!” 又聽他一通解釋,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冥界的錢竟是倒著來的,面額越大越不值錢,反倒是這不常見的銅板成了重金。 店老板收了我的錢,東拼西湊總算找得開,臨走前還順手塞了我一本。 奈何我翻看許久,也未看懂上面那堆鬼畫符的文字。倒是里面常有許多指指點點的痕跡,留下許多劃痕。想來是鬼們對其中斬妖除魔的部分很是忿忿不滿。 就這樣走走逛逛,我未曾見到蘇瀾的影子,也不免有些急了。 若是找不到他,該怎么辦? 我漸漸地沒了逛鬼市的興致,有些寂寞地沿街慢吞吞地走著。 集市上倒有許多新鮮事情,往來鬼魂各色形態,不單是人,也有走獸模樣的。交易的也盡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才路過幾家賣鬼哭狼嚎的店,又碰見一間學堂,我在門邊站了一會兒,聽見他們在熱烈討論,大意內容是有關如何潛回凡間嚇人的。 另一邊,是冥界一年一度的穿墻大賽。若干鬼們技藝不精,被撞得鼻青臉腫。 我漫不經心地抿緊了唇,抬頭看著漫天透明雨線墜下,觸及地面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距我不遠處,幾個鬼仙圍在一口井旁邊,聚精會神地窺著里面的動靜。 我從臺階上跳下來,快步接近,聽到他們正嘖嘖地贊嘆。 他們捋著胡須,正前仆后繼地拍著馬屁,不時地驚嘆著:“好 !不愧是那位大人??!” 我好奇地圍近了,瞅了幾眼,想看看這是在拍誰的馬屁,結果眼睛差點沒瞪出來:這不是陳懷安么! 原來這口井可以窺知凡間之事。 我從井中看到,蘇瀾走后,四國群龍無首。陳懷安吩咐人看著他昏睡的軀體,對外只宣稱陛下傷心過度,閉門不出。 可如今長宮空空蕩蕩,他一個人愈發的心煩意亂,時不時地傳召朝臣一頓痛罵。 更有甚者,北國幾個老臣前來見他,說要推舉他做新帝,結果卻被他摔摔打打,劈頭蓋臉地罵一通,再轟出去挨了板子。 眾人議論紛紛:這位靖遠侯,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古怪了。 我正看到一半,卻忽然感到手里有什么不對,低頭一看,竟有一頭鹿,咔嚓咔嚓咀嚼著我手里那本。 那本書被它啃得只剩半冊了,我深吸了一口氣:這可是石頭做的! 那頭鹿一雙黑亮的眼睛,鎮定自若地看著我,一面慢條斯理地嚼著口中的石塊。 每一口吞下,它的四肢便涌現數道透明的五彩流光,仿佛它口中的并非石頭,而是珍稀的靈力。 我四處張望一番,未見有人尋鹿。 也不知它究竟是從哪里來,我見它脖子上還系了根紅線,不像是平常鬼魂,倒像是誰豢養的神獸。 它像是還沒吃飽,眨了眨眼睛,無辜地望著我,一動不動。 我慌忙將手背在身后,生怕袖子里藏著的那枚鎮紙也被它一口吞掉。 若它餓了,也該尋些可以吃的東西來,啃石頭算什么? 想到這里,我抿了唇,拍拍它的腦袋,問道:“你想吃什么?” 它彎下腰,低頭貼在地面上聽了一會兒,然后慢悠悠地抬了頭,帶著我穿過熙熙攘攘的集市,朝某個方向走去。 香氣漸漸地飄來,我輕輕吸了口氣,鼻間滿是清爽。 視線穿過重重人群,我終于看清靈鹿帶我來的地方,是一家花店。 一個中年模樣的鬼正彎腰站在門口,理著稀稀落落凋零的花枝。雨水打在鮮嫩的花瓣上,別有一番凄美。 靈鹿撒開蹄子,便疾奔過去。我來不及出聲攔下,它已沖進去大快朵頤了起來。 店老板反應慢半拍,待回過神來,將手里的殘花隨手一扔,氣沖沖地沖進店去收拾那頭鹿。 我輕聲笑起來,視線落到那家花店門前。 門口擺著大束熱烈盛放的金燈花。血紅的花瓣,別有一番壯闊。 地上散落著嫣紅的殘花,層層疊疊的凌亂。 而滿地殘花的中間,站著一個清俊修長的影子,氣勢冷峭奪目,遺世獨立。 他垂著眸低頭看那些花,長睫柔軟,唇角勾起無限的溫柔。 第53章 未晞2 我的眼睛一亮,撥開人群,飛快地向他奔去:“蘇瀾!” 萬千鬼海中,他抬起頭,遙遠地與我相望。 視線交匯的這一刻,我的眼中再別無他物,只剩下他的身影。 這一刻是如此的綿長,仿佛不止是現下,還是更久遠的以后。無需匆忙,我們還有那么漫長的歲月可以共度,這之后所有的亙久都是這樣——再也沒有隔閡了,也不再有距離,他會始終為我停留在那里,永遠不會再離開。 我飛奔過去,他向我張開手,像是等著失而復得,只屬于他的珍寶。 我三步并作兩步地上前,在他身前險些絆倒。他伸出手,有力地握緊了我的胳膊,將我攬入懷中。 我不偏不倚地落入他的懷抱。 蘇瀾垂下的手里握著一束金燈花,他低下頭,眼睛泛紅,吐息溫熱落在我的耳側,伸手仔仔細細地理我的碎發,動作極溫柔:“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紅著眼睛,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哽咽:“你不要命了!” 蘇瀾緊緊地攬住我,眉眼微閉,輕聲喟嘆:“一切都值得?!?/br> 我貼在他胸前,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鼻間依舊是我熟悉的清陵草的香氣,這一刻無比的安心。 頭頂傳來他沉沉的低笑: “這花還未挑完,本是要送你的?!?/br> 我抬了頭,望見他手里那束金燈花,扎得整整齊齊。 我的眼睛微紅,嘴上不依不饒道:“區區一束花,還能比你的命重要么?” 他微微松手,將那束花遞入我手心,挑了眉輕笑道:“是誰從前非要翻墻帶我去看這花?” 我的臉紅得發燙,伸手去捂他的唇,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我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然后是他的眼睛。他順從地微微閉眸,我摸著他的眼睛,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