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3
實。 薛家有自己的軍隊, 是當年父親一手培養,雷打不動地守在北庭, 前來靈州的有一萬,除此之外, 朝廷遣派的巡察使、監督使以及其余將領, 受吏部調遣,三年一小換,五年一大換。至于這位靈州刺史徐授業,卻是新官上任, 至今為止, 在他身上還看不出什么風向來。 薛恂緩緩吐出一口氣,讓自己專注于眼前的戰事。軍隊安置在靈州屯軍營, 他騎馬經過街頭, 見路上偶爾還經過幾個乞討的百姓, 是經了旱災的流民,一兩個士兵正拿著□□逗弄其中一個婦女。薛恂定睛細看, 發現他們的穿著竟是北庭的將士, 霎時怒從心頭起, 一鞭子抽下去,“干什么呢?你們是誰的部下?!” 那些士兵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回頭見是薛恂,才略微收斂了些,道:“回郡王,我們是魏將軍的部下……” 他們口中的魏將軍是北庭副都護、充隴右節度副使魏邢。薛恂冷笑了一聲,這回手中的鞭子沒再留情,“滾?!?/br> 幾名士兵落荒而逃。 薛恂于是繼續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游蕩,每回大戰在即,他都需要放空一下,只不過這回碰見了姓魏的狗東西的人,實在不走運。 這么想著,身旁傳來少女的聲音,“……我腿酸……” 薛恂耳朵一動,這像是小妹的聲音啊。隨即搖了搖頭,小妹她好好地在長安,來靈州干什么,一定是自己日思夜想產生了錯覺。 那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不用歇息,我能堅持,我想盡快見到哥哥?!?/br> 薛恂心一下子被揪緊,循聲望去,只見一襲青色襦裙的少女正由人扶著從馬背上下來,她臉色因長途奔波而十分蒼白,一雙水波粼粼的眼睛望著面前的人,竟還有些撒嬌依賴的意味在里頭。而且,她還尚不自知地被那人摟著腰…… 薛恂懵了。 那不就是小妹嗎? 薛恂反應過來了。 薛恂大怒。 誰把她拐到這里的?! 鞭子下意識朝那靛青色長袍的人甩了過去,尾部綴著鋼鏈,薛恂用的是全力,如若不避開,半只肩膀都能給打沒。 下一刻,鞭子纏在了一把刀上。 藺湛感受到殺意的同時,自己腰間的刀早已出鞘了,不過見到來人后,他將砍向馬腿的刀鋒一偏,接住了銀蛇亂舞似的鞭子。對于未來的大舅子,他還算客氣。 薛恂大驚失色,“殿下?!” 藺湛對于兩人以這種方式的碰面并不驚訝,笑道:“郡王,別來無恙?!?/br> 長安城外,隔了一片密林,有一座亂葬崗,因血腥氣太重,連片草屑都不長。據聞深夜路過這里,還能鬧出人命,萬年縣附近的百姓便經常傳出這種流言。 但榮銓知道,這不過是地痞無賴互相報復而已,這坑里埋的,都是些沒有家眷認領的死刑犯。 露水將他的衣裳和頭發打濕,他好似全無察覺,安靜如雞地躲在草叢間,唯一雙眼睛牢牢地盯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終于來了人,一共兩個,走在前面的手里舉著一根火把,后面的那個推著輛木板車。 專門放死人的那種,榮銓在心中下了定論。仍是無聲無息的,像塊墓碑潛伏在草葉間。 兩人嘴里抱怨了幾句,隔得太遠沒有聽清,將車上的人一拋,利索地走了。 榮銓這才從草叢中站起身,走到那具死尸面前,拿腳尖將他歪在一邊的臉撥正,月光打在他白紙一樣的臉上,雙目圓睜,嘴角的血跡像女人的胭脂,口中好似還能噴出熱氣,但整個人已經死透了。 榮銓低下頭,仔細回憶了一下,自言自語:“殿下說什么來著……”他拍了拍腦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他掏出腰間短刃,像斬下一只巨大的魚頭那般,干凈利落地將這人的頭顱割了下來。 “臣有一個疑惑?!毖︹Q了一身常服,捏著酒杯道:“臣這幾日調遣軍隊去山中巡查,突厥的賊寇確實只在靈州出沒,怎么會在我眼皮底下跑到雍縣去?殿下……當真遇上了這波人?” 藺湛皺了皺眉頭,似是在回想,搖頭道:“夜色太暗,我們又是在谷底,所以并沒有看清?!?/br> “谷底?”薛恂眉頭皺得更深,欲言又止,最終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殿下難道不知,兵法有‘處軍相敵,絕山依谷,視生處高’一說?” 藺湛放下酒杯的動作一頓,聞言并未慍怒,淡淡一笑,“郡王身經百戰,自然比我這個深宮里的儲君有經驗。此番折了一千將士,是我大意了?!?/br> “就算殿下不知,那衛敬與張誠也該提點一二?!?/br> 藺湛撩起眼皮,“你覺得那兩人可堪大用?” 薛恂思量了一下,覺得和他們兩個比,還是藺湛最可靠。他短暫地打量了對方一眼,見他身上傷處不多,應當是在途中便處理好了,看上去一派風塵仆仆,還真是一副落難的模樣。即便如此,薛恂心頭仍然盤旋著疑惑,心道等小妹打點好出來,自己要問個明白。 方才在街頭的時候,她三言兩語把自己打發了,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 兩人正談著,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呼,“臣恭迎太子殿下駕臨——” 靈州刺史徐授業同鄭湜一樣,也是從翰林院外放出去的,與才高八斗的鄭湜不同,他并非是六品翰林待詔,只是個籍籍無名的七品下翰林。半年前寫了一封奏折彈劾徐琦的馬屁,果不其然成了斗爭的犧牲品,起先被貶謫到了山高水遠的巴州,后來徐琦落勢,崔黨被打壓了一陣,把他調來靈州的正是太子。 緊隨其后的便是副都護魏邢,他毫不避諱地直視著藺湛,卻遲遲沒有下跪之舉。藺湛慢慢從上座走下,淺笑道:“怎么了魏將軍,五年不見,將本太子忘得一干二凈?” “臣不敢?!蔽盒瞎笆?,“請恕屬下甲胄在身,不能行跪禮?!?/br> 藺湛道:“無妨?!?/br> 魏邢目光在屋內三人間徘徊,道:“殿下既然安然無恙地到了靈州,是否趕緊讓屬下回稟朝廷,好讓陛下安心?” 此話一出,屋內霎時安靜了下來。 魏邢忽然反應過來,臉色微不可見地變了變。 “安然無恙?”藺湛笑道:“怎么被你說的,我好像九死一生逃到靈州似的?” 魏邢忙道:“殿下恕罪,臣并無此意?!?/br> 薛恂心底笑了一聲。 儲君失蹤,皇帝腦子進了水才會將這消息散布出來,必然即刻封鎖消息,不能走漏半分。他也是剛剛才知道藺湛在雍縣遇到賊寇,魏邢又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他將目光移向藺湛,想看他是如何反應。藺湛面色波瀾不驚,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