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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就像一杯苦茶,放在一個盛大而令人窒息的空間,但是喝完了還會有新的茶水添滿。“這樣啊?!绷謶崖勾鬼?,嘟囔道:“我只是……”只是什么,紀馳生不生氣又怎么樣呢,紀馳沒有喜歡的人,也不會喜歡他,他差點忘了,他們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鴻溝,一跨便是不測泥潭,以前他希望紀馳明白,如今紀馳教他明白。他們是最不可能融合在一處的。只是太想靠近了,林懷鹿悲戚地想。而后再想說什么已是難于啟齒,他渾渾噩噩地下了車,胸腔里潮水盡退,只??論茡频牟恢呺H,慶幸還認得腳下的路,還能有力氣走回去,而這時車里的紀馳突然叫住了他。“嗯?!痹倩厥琢謶崖瓜袷且蕹鰜?,鼻音小聲應答,借著黑夜誰也看不見,無聲的大口喘息止住眼淚的掉落,他聽見紀馳問:“一個人希望和另一個人在一起,你說這是什么意思?”說完不及回復,車子已經絕塵離開,林懷鹿愣在原地看著尾燈消失在道路盡頭,直到英雄嗅著氣味跑過來蹭他,方才如夢初醒般,轉身進了屋。紀馳和丁朗的合作是關于南方兩家公司的收購項目,事關重大,二人攜帶助理親自前往洽談,三天的行程很緊促,幾乎沒有一點多余的時間留給自己,好在交涉的過程十分順利,達成協議后當場簽了合同。丁朗和紀馳認識的時間不算短,國外那幾年經?;煸谝黄鸷染?,但更多的事都是從宋雲口中聽說,這次紀馳幫了他的大忙,回程飛機上丁朗就多問了幾句,說:“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一些關于你的流言?!?/br>紀馳在看雜志,頭也不抬:“說我什么了?”“你和林懷鹿的事?!倍±视^察著他的臉色,說:“上一次你帶他來玩,對外稱是弟弟,沒人信,外面在謠傳說你找了個小男友?!?/br>已是小半月流逝,紀馳嗤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雜志上輕敲,反問:“小男友?”“飯后談資罷了,你也不用在意?!倍±蕸]有細說,過了一會兒,又道:“只不過我和小雲也不太確定你們的關系,訂婚宴上介紹說是朋友,后來又是弟弟,這到底怎么回事?”“不用管?!奔o馳將雜志放回原處,調平座椅佯裝休息,答道:“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br>這種事自然不會常掛在嘴邊,但人多嘴雜,如果風聲飄到了紀明德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隔天,易郁把一封紙袋送到紀馳手中,并說:“這是紀董讓我轉交給你的?!?/br>辦公室里四季如春,桌上的咖啡冒著白霧,紙袋手感很薄,問易郁也不清楚是什么,紀馳打開來看,里面裝著一疊照片,照片上面的女孩姿色很不錯,有幾個紀馳有些模糊的印象,應該在學生時代見過。“你什么意思?”照片被扔在一邊,紀馳打電話找紀明德對峙。“這么顯而易見的道理,我相信你一眼就能明了?!?/br>“我暫時沒這個考慮?!奔o馳當然知道他的顧慮,更對他的手段一清二楚,清泠泠道:“你也不必費心?!?/br>“我再不費心,你就要無法無天了?!奔o明德冷哼一聲,沉硬的語氣穿透耳膜:“你是不是還想著你弟弟?”“我弟弟?”聞言紀馳覺得好笑,漫不經心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濃醇泛著苦香,盡數入喉之后,對紀明德反唇相譏,一字一句:“是又怎么樣?你管不到我?!?/br>話音一落,氣氛霎時悄無聲息,電話那頭紀明德的呼吸聲變了,含著隱隱怒氣,仿佛下一句就有劈頭蓋臉罵過來的趨勢,而意外的這個認知并沒有出現,只聽那頭的紀明德冷靜道:“我忘了告訴你,這照片不是為你準備的?!?/br>紀馳收神色一滯,有不好的預感,不悅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果然就聽紀明德繼續:“是替你弟弟物色,我只讓你幫他看看哪個女孩合適,后面再去問他的意見,選個時間約出來見一面,人長大了,總要有個家才能安定?!?/br>“這么大費周章?!奔o馳突然笑了,笑意卻不達眼角,音色發冷:“這才是你最終目的?!?/br>什么讓他幫忙參考,什么作為哥哥的義務都是假的,特意賣關子,把這些東西在他眼皮子底下走一遍,無非是警告他離林懷鹿遠一點。同時也意味著:“我管不到你,就去管他林懷鹿?!?/br>“你把他找回來有什么意義,一輩子聽你的話,照著你安排的路走嗎?”紀馳話中夾雜著戾氣,“他是活人,不是任你擺布的公司?!?/br>“其他事我可以不插手,至少在我這里,你們只能是兄弟?!?/br>“那如你所愿,我會好好當他的哥哥?!奔o馳說:“倒是你自詡欠他良多,但是又在哪件事上盡了責,他的事歸他自己管,你不用問我,你的意思我收到了,不過我還是想明確告訴你一聲?!?/br>說到這里紀馳無法再裝作云淡風輕,加重語氣:“我放過他,只是因為他想讓我放過他?!?/br>語罷便掛斷電話,拿起外套大步向外走,腳下生風,周身氣場化作銳利的尖刀讓人難以接近寸步,易郁在身后叫住他:“紀少,待會兒的會議……”“推掉!”紀馳開車在大街上疾馳,打開窗戶從頭頂灌入冷風,心底那團燃燒愈烈的火苗才有所澆滅,他來到林懷鹿工作室所在的大樓下,猛地剎住車,這一路狂奔終于抵達盡頭。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這里來,不愿思考,不想做任何事,坐在車里放空兩個小時。到了下班時點,林懷鹿不加班就和平常一樣隨著人潮出來,紀馳一眼就看到了他,剪短了頭發,穿著黃色薄絨馬甲,比起上次見面又消減幾分,面色帶著上班一天的疲憊。紀馳的車停在街道對面,見林懷鹿在路口等了幾分鐘,來接他的并不是紀馳所熟知的紀家的車牌號,看林懷鹿上了一輛陌生的車輛,紀馳開上去跟在后面。駛離主路大道,車子往平民住宅區開去,大約開了二十分鐘,然后進入一所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紀馳也跟下去,找了個離他們不遠的位置泊車,接著就看見林懷鹿從車上下來,這時候駕駛座的司機也露了臉。半張臉,也足夠紀馳辨認了,見過一次就讓他如鯁在喉的人,是謝盛。關上車窗,握緊方向盤,看著兩人并肩去乘電梯,紀馳沒有再跟過去。分開兩年,他總是忍不住地想為什么要有謝盛的存在,為什么他喜歡林懷鹿,卻被這巧合得該死的血緣否定一切,林懷鹿說自己不恨,但是他恨,他不甘心。如果他再壞一點,也許就能把林懷鹿關在小房子里永遠不放手,他想成為一頭猛獸,就去將這個人叼進肚子,溫紅血rou融為一體,骨化形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