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0
?!?/br>那個嬌小的,賢良淑德的日本女人,那一刻爆發出了強烈的自尊和極大的勇氣,就如日本那個復雜的民族一樣。他們可以為了很多事情,苦苦哀求,低三下四,可也會為了在他人眼中莫名其妙的武士精神,自己切腹自盡,痛苦無比地死去。喬喬桑凝望著那個已然陌生的丈夫,她懷著一腔愛意,一股對美好的生活的向往和天真,等了那樣久。她期盼著,有人能摸一摸她的頭,吻一吻她的臉,像當年那樣,喊她一聲小蝴蝶。平克爾頓,你還記不記得你的小蝴蝶?還記不記得你對她許下的承諾。你的蝴蝶就要死了,因為她全心全意地愛著你,你卻將她拋之于腦海之外。你礙于愧疚和道德的譴責,連見她一面都不愿意,你不知道,她為了等這一面,等了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的心已經死了,在你說要把孩子帶走的時候。“啊,孩子?!眴虇躺Uf,她忍著眼淚,對著即將于她分別的孩子長泣不已,她的心里已經做出了決定,可身為母親的那一部分,卻讓她痛不欲生,她知道,她必須做出抉擇,她的故事,從一開始就注定好了。她的丈夫拋棄了她,于是她,秉著最后的一點尊嚴,要為自己下個決斷。日本女人是奇特的存在,明明她們平日溫順的不可思議,可一旦涉及到某些尊嚴,她們就會毫不猶豫地一刀兩斷。她將孩子的眼睛蒙上,拔出匕首,對準了自己的喉嚨,毫不猶豫地捅了下去。她倒在了血泊之中,平克爾頓聽見了,他后悔了,他喚著一聲聲蝴蝶,朝這里奔來,可是已經晚了。喬喬桑懷著對丈夫絕望的愛意,悲傷地死去,蝴蝶永遠停止了它的翅膀,再也不會飛起了。顧陽抑揚頓挫地,沒有一絲表情地唱著這段故事,他的聲音已經說明了一切,長達半年的練習出現了效果。沒有配樂,沒有舞蹈,光是一段單純的唱段,就讓現場鴉雀無聲,幾個工作人員熱淚盈眶。他唱到高潮部分,腦袋忽然向后一仰,許安準確地捕捉到,一滴熱淚從他眼角流了下來。唱段結束了。時佩璞站在臺上,含著淚水,望著下方,他的心,還沉浸在悲傷的蝴蝶夢里,這時,他對上了一雙眼睛,那是一個外國人的,那雙碧綠色眼睛里深切的哀傷和同情,讓他知道,他聽懂了。那個瞬間,他們隔著人群,對視著,一只蝴蝶,構成了他們之間的聯系,那個時候,世界都安靜了。逐漸地,有掌聲響了起來,人們發出了激動的贊嘆,夸贊著表演的完美,這聲音也讓時佩璞清醒了過來,他深深望了一眼臺下的布爾西科,默然地轉身,下臺。他的背影,融化在一片黑暗中,身后是耀眼的燈光,掌聲,面前卻是深不見底的暗色。他沒有絲毫猶豫和依戀,就如他的每一位前輩一樣,朝著黑暗與荊棘,平靜地走了進去。黑暗,將他吞噬。現場陷入了絕對的安靜,許安看著顯示器里顯示出來的畫面,沉默了很久,很久。那一位美人,在顧陽身上醒了過來。作者有話要說: 寧可懷著榮譽而死,決不受屈辱而生?!蛉嗽?/br>第68章女嬌娥在演出結束之后,布爾西科站在門口,等著那個人。很快,時佩璞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長款旗袍,看上去古老莊重,低調沉默。布爾西科看著他,不由屏住了呼吸,他想,這是個怎樣的人呢,她是個女人吧,只有女人,才能唱出那樣哀愁絕望的歌劇。她怎么能那么美,就像真正的蝴蝶夫人。他走向前,向對方搭訕:“你好?!?/br>時佩璞認出了他,他是那個在臺下和他對視的人,他微微頷首,說:“你好?!?/br>他饒是表現的十分冷淡,也像是傲雪紅梅,高嶺之花,讓人只覺得敬重,不可褻瀆。布爾西科懷著滿心的敬意和熱愛,說:“我非常喜愛你的演出,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么好的……蝴蝶夫人?!?/br>時佩璞因為他話中透出來的崇尚之意微微怔了一下,繼而說:“你很喜歡這出戲?”“是的,我非常,非常迷戀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是這樣了,我覺得喬喬桑非常的美,非常的癡情,我一直很癡迷東方的女性,我覺得她們就像是美好的夢境,我自從來到這個國家,就一直在尋找,像她這樣的女人,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br>他深吸了一口氣,面色驟然紅潤起來,雙眼無比明亮,他說:“直到我今天見到你——恕我冒昧,我已經愛上你了,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了,你是我要找的那一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女人,你……你和喬喬桑簡直一模一樣……”他的因為過于激動,語氣都有些顛三倒四,時佩璞一時無言,按理來講,在這個年代里,被一名來自西方的外國男子追求,該是很榮幸的事。可時佩璞不同,他接受過愛國教育,對國外的侵略者沒有好感,更別提對方口里透露出來的,對東方女性的那種輕蔑,這使得他十分不悅,他本來就是個很冷漠的人,當下,神情更冷了。西方的男人,總以受到癡情的東方女子追逐為樂,可以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卻沒有考慮過東方女子的感受,他們只是把她當作一件東西,一件值得炫耀的裝飾品。這個聯想,刺激到了這位名伶,他冷笑著說:“你可真是令我吃驚,你這樣說話的時候,就沒有覺察到,你是何等的高高在上嗎?”布爾西科一時愣住了,就好像被迎面潑了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他張了幾下嘴,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不敢說話。這樣看起來,他又有些可憐了,時佩璞沉默了一會兒,凝視著他,那雙幽深的,像要把一切東西都吸進去的黑色眼瞳,就那樣靜靜地注視著這個F國男人。剛剛在臺上臺下,他們對視了一眼,一眼看進內心深處,那一瞬間的感動,可以彌補這一刻的過失。想到這里,他又默然注視了這個白人男子一眼,淡淡地道:“如果你……還想要傾聽一些別的東西,你可以來首都的劇團找我,我在那里工作?!?/br>說完這句話,他轉身而去,修長的身影融入夜色里,手中張開一把折扇,背影孤傲冷淡,與周圍喧鬧的氣氛格格不入,布爾西科盯著他的背影怔怔,一時間看入了迷。“cut——”伴隨著許安的一聲喊聲,布特恩才從角色之中清醒過來,他有些恍惚,看著那個遠去的影子。顧陽停了下來,由助理將他扶到一邊。剛剛的表演中,他們都忘記了彼此的存在。布特恩一直覺得,怎么能有F國男人這么蠢,被一個東方男子所扮演的女人所迷住??僧斔嬲龑ι项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