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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我過去看一下?”黎天洋有些驚訝,他從來沒見過這么早要看房的。他把牙刷輕輕放在牙杯上,然后拿著手機看了眼時間:“現在?”“嗯對,現在可以嗎?”狄嶼站在馬路邊,大清早,來往的車輛都比平時要少。“呃……你大概多久能來?”“半小時吧,可以的話,我現在就趕過去?!?/br>黎天洋已經因為時間問題推掉了很多要看房的人,自從上一個房客搬走到現在已經三個多月,拖得時間越久,他自己就越不劃算。“行,那我在家等你?!?/br>兩個人約好之后,黎天洋給沈文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晚一點兒過去。“行啦行啦,我已經準備過去了?!鄙蛭恼f,“趕快租出去吧,要不你整天也是惦記著?!?/br>黎天洋現在住的房子當初買的時候是全款一次性付清,倒不是他多有錢,只是他家出事之后,之前那棟大一些的房子低價賣掉之后剛好可以買這套兩居室。想到以前住的那套房子,黎天洋就心里就難受。死過人的房子,壓低了價格也難賣,后來逼得沒辦法了,重新裝修,搞這搞那,比市場價每平方米低了三分之一,勉勉強強才賣出去。他現在除了吃飯以外每個月其實沒有什么需要花錢的地方,面館生意還不錯,除去房租后月月有盈余,他也不打算戀愛,更不可能有小孩兒,一個人過活,省錢得很,但他還是盡可能地多賺錢多存錢,想著以后如果真的發現有什么毛病,還要去看病。他洗漱完畢,發現時間還早,看房的人要好一會兒再能到。從來都是到了店里再吃早餐的黎天洋給自己煮了包方便面。他家冰箱塞得滿滿的,都是些食材。他最近想著多學些菜色,面館雖然生意好,但他們不可能開一輩子面館,像是午飯和晚餐的時間,他們完全可以加入一些盒飯套餐,如果他會做的話,成本低,利潤高,是件好事。黎天洋在他的方便面里加了蛋加了菜葉,耐心地等著面熟,也耐心地等著房客來看房。第4章狄嶼覺得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個比他還悲哀的人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此刻卻連人帶行李一起丟了出來。他沒法再回去了,那屋子里面充滿了惡臭。不止是他原本的房子,還有他的公司,他的車,他過去的一切,曾經全部屬于他的,此刻都已經貼上了別人的名字。而害他這樣的,竟然是他朝夕相處了多年的愛人。他把收拾出來的行李寄存在了小區物業的值班室,盡管百般不愿意,他還是必須向前走。不然也沒辦法,他不可能去死。狄嶼是那種遇到事情更愿意迎難而上的人,當初他拒絕他mama的幫助,白手起家做起了屬于自己的生意,雖然到現在規模不算大,但至少也算還不錯,只是沒想到,就在他以為自己可以更上一步的時候,又遭此變故,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狄嶼從來不相信有什么能夠打倒他,只要他還站得起來,總有一天他能超越從前的自己。有此雄心壯志,生活也沒什么艱難。比起失去,遭遇背叛更令他痛苦。他從小區走出去,抬起手想攔出租車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是個幾乎身無分文的人了。他僅剩的可以用來租一個月房子的錢,還是林帷早上特意要他去銀行取出來的現金,這么一看,倒是要感謝林帷手下留情,起碼不至于讓他流落街頭。狄嶼往前面的公交車站走去,他拿著手機,查看路線,又看了眼時間,開始有些著急起來。黎天洋吃完了面,房客依然沒來。他有點兒沒有耐心了,怕沈文一個人忙不過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說好半小時就到,然而這都四十五分鐘了,那人連個電話都沒打過來,黎天洋總覺得對方可能放了他的鴿子。他想放棄了,換了衣服,拿著鑰匙,準備出門了。他不喜歡不守時的人,雖然他只是一個開面館兒的,但他的時間也不是可以隨便浪費的。他在玄關處換鞋,剛系好一只鞋的鞋帶,門鈴就響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又把鞋子給脫掉了。黎天洋開門的一瞬間以為自己認錯人了,直到對方皺緊了眉,他才確認,之前打電話來要看房子的人就是宋易的表哥,那個在前一天不管不顧就罵了他一頓的男人。“怎么是你?”黎天洋也皺起了眉頭。門外的狄嶼終于知道了為什么自己在打電話的時候會覺得這個號碼很熟悉,因為他曾經在賓客名單上看到過這一串數字。他一見到黎天洋氣就不打一處來,早知道是他的房子,說什么也不會過來看。“真是喪到家了?!钡規Z小聲嘀咕了一句,轉身就要走。“你站??!”黎天洋眉頭皺得頭疼,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你耽誤了我這么久,現在連句話都沒有就要走,你們家人都這么沒有禮貌嗎?”狄嶼的情緒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又偏偏遇上黎天洋,已經到了情緒失控的邊緣。他轉過來,深呼吸,對黎天洋說:“我為什么要對你有禮貌?我弟因為你自殺了,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我說過那是誤會?!崩杼煅笳f完之后覺得有些無力,他相信很多事情只靠嘴說是沒用的,就像流言,傳出去了,哪怕是假的,別人也會當成真的,誰要聽你的解釋?他們只在乎自己愿意聽到的。“無所謂了,隨便你怎么想?!崩杼煅蠓艞壛?,他看了一眼狄嶼,覺得這人臉色不太好,“所以你還要看房子嗎?”“你自己留著住吧?!钡規Z說完,轉身就走,他還沒等走到電梯門口,就聽見后面傳來了關門的聲音。白跑一趟,這讓狄嶼心煩意亂。他現在在盡可能地保持理智,腦袋里面繃緊了一根弦,必須等自己有了新的著落之后才能松懈下來。他不允許自己被打倒,雖然看起來被林帷擺了一道,可是就算成了喪家之犬,也得是體面的喪家之犬。黎天洋又重新蹲下來系鞋帶,他能記得宋易表哥的長相,以及那天他淋濕的襯衫。他不知道對方叫什么,好像姓狄,他記得在陵園的時候聽見有人叫過他的名字。好像是兩個字,但第二個字是什么,黎天洋怎么都想不起來了。他收拾好,拿著鑰匙出了門。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他看見那個人正站在公交車站的站點來回走著,似乎有些焦躁。黎天洋覺得奇怪,他記得這人之前開著寶馬囂張地從自己身邊過去,還弄了他一身水,這會兒竟然在等公交車,怎么都覺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