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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要與此人聯手?!避絻杭奔钡?,“西南多毒蟲,防蟲藥里多一味少一味,都有可能變成斷命的引蟲藥,普通大夫是分辨不出的?!?/br>“這可就不好辦了?!痹埔酗L憂慮,“明日就要開戰,防蟲香囊與傷藥早已送到諸將士手中,大家都卯足了勁要攻破敵軍,正是同仇敵愾、萬眾一心時,現在若突然下令又不打了,只怕有損士氣啊?!?/br>“我不懂這些,只能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云門主?!避絻貉劭敉t,“我也盼著王爺與門主能早日開戰,盡快攻破敵軍,救出我娘。她先前就不同意我遠嫁,是我相中了那惡賊,執意要來西南,才會連累了娘?!闭f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云倚風嘆了口氣,安慰:“我會盡力救出玉嬸,姑娘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還有孩子呢?!?/br>芙兒點點頭,將懷中孩子抱得更緊了些,不住地低低哭著。云倚風叫來嬸子,命她務必要將這母子二人照顧好,又哄著小虎睡下后,方才離開客棧。路過醫館時往里看了一眼,就見梅竹松還在與眾軍醫商討救治傷員的事,桌上擺了不少藥草與瓶瓶罐罐,連窗外都飄著苦澀藥味。他想了片刻,還是沒有推門進屋,只匆匆翻身上馬,一路回了城外軍營。……季燕然并未下令將戰事延后。翌日清晨,待林間薄霧散盡后,進攻的號角也準時吹響了。鳥雀蟲豸皆被驚飛,振動羽翅時,掃落枯葉無數,在風中回旋飄著,似一只只斑斕的蝶。大梁軍隊秩序井然,排出一字長蛇陣,手持寒光長刀鐵劍,將臘木林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半只野獸也無法躥出。精銳先鋒隊一分為三,由云倚風與其余兩名副將率領,各自推著炸藥車,早早就已埋伏在了地宮三處入口。“云門主?!秉S慶養好了胳膊,此番也隨眾人一起行動,小聲問他,“那地宮里究竟藏著什么玩意?”“蛇蟲鼠蟻,瘴氣毒霧,機關暗器,還有最險惡的人心與算計?!痹埔酗L答道,“或許要比上回你在懸崖飛身救人時,還要兇險十倍,行動時務必小心?!?/br>黃慶連連答應,握緊了火匣屏住呼吸,等著上頭傳來進攻指令。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約莫辰時,三枚信號彈帶著銳響鉆入長空,說明三支先鋒隊皆已就位。季燕然抬手下令,另一枚金色煙花登時于長空綻開,如湍急飛瀑九天紛揚,云倚風沉聲命令:“行動!”黃慶答應一句,“咔噠”一聲擦亮火匣,點燃了地上的引線。小小火花一路飛濺,在草叢中宛若快速游動的金色靈蛇,火藥味已然彌漫開了。眾人掉頭撤離,各自尋了隱蔽處躲好,云倚風眉峰緊皺,死死盯著前方,只求此戰能一切順利。因炸藥數量不少,為免傷及自己人,引線特意留了很長,金色的火光早已消失在視線中,四野俱寂靜,靜到黃慶心里都開始沒底了,悄聲問:“該不會是中途熄了吧?不如我去看看?!?/br>云倚風單手壓住他的肩膀,喝令:“蹲好!”黃慶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呲牙道:“那萬一——”話未說完,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便自前方傳來,音浪夾雜著滾滾熱浪,似無形巨手,打得周圍一片百年老樹連根飛起,砂礫與黑土裹滿腐臭腥味,漫漫布了滿天,那遮天蔽日的架勢啊,比西北最猛烈的沙塵風暴還要來勢洶洶,視線里霎時只剩下一片昏黃,混混沌沌中,一塊巨大的石板先被沖到天上,又“咚”一下,直直插到了黃慶面前。云倚風道:“是地宮入口的石板?!?/br>黃慶心臟狂跳,驚魂未定地想,這可太嚇人了。與此同時,另兩聲“轟隆”也先后傳來。三處地宮入口皆被炸開,硝煙散盡后,一股純黑色的粘膩巖漿涌出地宮,向著四面八方奔騰沖刷,黃慶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么鬼東西?毒水?”云倚風答:“毒蟲?!?/br>黃慶聞言更受驚了,再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那黑色的、不斷扭曲的腥臊“水流”,竟是由一只只銅錢大小的甲蟲組成的,數十萬只、數百萬只、數千萬只……看那源源不絕的架勢,他甚至懷疑,或許整片地宮都已經被這惡心玩意塞滿了。“含好防蟲藥丸!”云倚風下令,“先上樹暫避!”口中藥丸芬芳甜膩,隨身攜帶的藥瓶打開后,所溢出的氣味亦濃烈無比,且不說對付黑甲蟲有沒有用,至少蜷伏在樹干上的爬蟲在聞到之后,一只只逃得飛快,效果還是頗明顯的。眾人隱在茂密樹葉間,都在緊張地盯著那道暗黑色“洪水”,或者說成劇毒吞噬者也不為過,蟲群所經之處,不僅地上草葉會被啃食一空,就連粗壯的古木也接連倒地,甲蟲不斷攀上那些橫貫樹干,遠觀起伏流淌,更似濃黑江水滔滔。“云門主?!庇腥诵睦餂]底,“咱們撤不撤?”萬一藏身大樹也被蟲群咬斷,所佩藥囊又無驅蟲之效,只怕是當真會被啃成白骨。云倚風道:“我去試試?!?/br>黃慶被嚇了一跳:“這要怎么試?”云倚風卻已飛掠下樹,腳尖刷刷踩過草葉,向著黑蟲涌來的方向迎去。黃慶看著那翩然踏風的神仙身影,下巴都快被驚飛了,即便武功再強,可這數以萬計的蟲子要怎么打?光是看著便頭皮發麻,恨不得沖進河里洗上十七八回澡,更何況是云門主那般雪白干凈的人。他緊張地握緊了手。而在臘木林外,季燕然的手心也沁出了薄薄一層冷汗。林中方才傳來三聲巨響,說明火藥已被順利引燃,卻遲遲沒有等來下一枚進攻的信號彈,便說明情況有異,自己暫時還不能率軍打入,可究竟是哪一種“異”呢?是地宮入口判斷失誤、是放置炸藥時出了問題、還是從地宮里沖出來了軍隊、猛獸與毒蟲……種種皆有可能,種種皆令他百般憂心,偏偏又只能駐守原地,不能沖進去救心上人,幾經掙扎與焦慮,心似被牽在細細一根絲線上,連后背都濕透了。云倚風落在一棵樹上,地上甲蟲像是能嗅聞到鮮血氣息,紛紛摞疊著爬上粗壯枝干,爭先恐后向他蠕來。云倚風試著從袖中抖落一片藥粉,白色細雪覆上硬殼,那些黑蟲果然便停止了前行,片刻后,更是“噼噼啪啪”地落在地上,似見鬼般逃了。這驅蟲藥是有效的。云倚風心里一喜,原想就此撤離,卻又怕判斷不準確,影響到戰事。索性咬牙往下一躍,雙手撐在地上,整個人都蹲在了無邊蟲海中。黑色甲蟲遇到此障礙物,第一反應便是攀登越過,只是帶著倒刺的前爪剛勾住那雪白輕紗,還沒爬上兩步,便覺得迎面飄來一股甜膩香,熏得渾身無力,稀里糊涂掉在地上,肚腹朝天,再也翻不過身了。藥的確是好東西,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