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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跟她說話,把臉別到另外一邊去。從一開始這群人就熊神熊神的,現在還有人這么迷信?這也未免太可笑了。但要說他們一家人力氣大如熊,周六是服氣的。剛才搏斗過程中,大表姐憑著非同一般的蠻力,把周六全面壓制住,再加上后面還有一個熊嬸,熊家人以壓倒性優勢干掉了周六,周六被捆住雙手的時候還不敢相信,他好歹在上個修真世界里面練過武功啊,就這么敗了?!現在只能見機行事……不知陳柯有沒有追上來,估計費勁。正想著陳柯,周六就感到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陳柯打開車載電話,撥通之后的長音一直沒停。他心中一沉,看來周六的自由也被剝奪了。早知道他就明著跟周六講,不要去招惹這群“極品”親戚,那么后面也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雖然知道他們不會傷害周六,但硬生生把周六從他眼前劫走——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在這時,電話忽然接通了。那邊是一陣嘈雜聲,好像有人在說話,還有布料摩擦的聲音,不像是正經接通電話。陳柯瞇起眼睛,他沒有急著說話,而是靜靜傾聽。果然,交談聲中傳來周六的聲音:“你們真的要去熊村?”“羽陽啊,我們這可都是為了你?!眿饗鸬穆曇魝鱽?,“你這是病了,男女搭配,陰陽交合,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怎么可以和一個男人結婚呢?”“……熊村在哪兒?”周六并沒有接嬸嬸的話頭,而是進一步問道。陳柯明白了,周六這是想辦法,在白家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電話給接了,這回手機估計還藏在暗處,周六故意把最要緊的事情,通過大聲聊天的方式,告訴陳柯。但周六第二句就問錯了,作為一個熊村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熊村在哪兒。“過年的時候才回過熊村,怎么現在就忘了?”大表姐的聲音忽然近了,“嘖嘖嘖,瞧瞧,這是什么,這還有個電話正接通著呢?!?/br>接下來就是一番言語轟炸,嬸嬸大叫:“羽陽啊,你為了一個男人,竟然、竟然連自己的根都不要了!”“哼,想當初我也是,像羽陽一樣,被豬油蒙了心,他們城里的男人花樣多,連我可憐的傻弟弟都不放過!”“羽陽啊,你可不能這樣啊?!笔迨逡布尤肓寺曈懘筌?。幸而車里還有一個耿直的表弟,嚷嚷道:“羽陽哥,你怎么忘了,熊村在熊山,省道233沿著一直走在靈泉寨拐彎就是??!”……“你個傻——”陳柯立刻給了一腳油門,法拉利沖上寬闊的高速公路。沒有僥幸,目的地正是熊村。暮色降臨,一點暗紅色的夕陽被烏云壓在下面,很快消失在黑色的群山之后。紅色法拉利停在233省道靈泉寨的分岔路口,陳柯坐在車中,等待黑色賓利出現。他心中焦躁不安,雖然理智告訴他,他肯定比那些人到的快,但是——萬一呢?萬一那些人抄近道,已經跑到前面去了,他還在這里苦苦等候,豈不是浪費了太多寶貴的時間?“啪”,一滴雨水落在擋風玻璃上。陳柯再也無法忍耐,他再次啟動車子,拐向靈泉寨方向,直奔熊村而去。晚上九點零二分,路面已經濕了。一層薄薄的雨水累積在擋風玻璃上,這才是夜雨的前奏。陳柯把法拉利的頂篷升起來,坐在車里,熄火,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把前后燈都滅了。黑暗中,只聽到雨水打在車體上的細微聲音。他和周六分別,已經超過了十個小時,他們什么時候分開過這么長時間呢?不知道周六怎樣,會不會被欺負,和自己那么討厭的人擠在狹小的空間里,一呆呆上十幾個小時,周六一定很難受吧。阿衍。陳柯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交叉放在方向盤上,身體前傾,仿佛不堪重負一般,將額頭壓在手背上。這時,一聲快活的呼哨打破了寂靜的夜晚。發動機的震響,輪胎軋過水洼的聲音,一系列聲音從遠處傳來,并且越來越近。陳柯睜開眼睛,望著前方漆黑一片的路面。來了。“我們回來嘞!”表弟興奮地叫著,一個擺尾,拐過一道彎,向山上駛去。周六看著前面黑黢黢的路面,時而有個水洼被車燈照亮,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現在他們已經進山了?已經到熊村了?“……為什么沒有燈光?”周六有氣無力地問。“來,羽陽,你往這兒看?!贝蟊斫阕尦鲆恍┑胤?,讓周六從側面車窗往上看,周六遲疑了一下,探出頭去。嘩。只見極高處,如璀璨星頂般亮著許多燈,密密麻麻,粗略估算也有百十號人家。這就是熊山?周六心中暗想,這山可真是高啊。——如一堵墻般,橫亙在空中,只因夜色已深,又是陰雨天,看不清楚山在哪里、天在哪里,如果不是有人給周六指出,周六可能還以為這一側不是山,而是通途。這種感覺非常奇怪,只能通過頂部的燈光來判斷山的高度和遠近,有限的局部卻引發無限的想象,周六已經腦補出一座像風靈幻境里懸空山那么宏偉的高山。忽然路邊一陣發動機響,一輛車“嘭”地撞上來。“哎呀!”表弟大叫一聲,拉開車窗,沖外面喊話,“你干什么你?信不信我揍你?”“老幺,快走,別糾纏?!贝蟊斫愦叽俚?。“他、他是故意的?!北淼芑剡^頭。“快上盤山路,”叔叔也開了腔,“是白天那個老板,甩掉他?!?/br>周六緊張起來,陳柯真的追上來了,但他寧可陳柯沒有追上來,這盤山道太危險,又是夜路,又是雨,就算陳柯對著盤山道有一點了解,也絕對沒有這些熊村人熟悉。不,不行,這樣下去,陳柯會有危險的。“嘭”,再一次,側面受到沖撞,表弟嗷嗷怪叫,猛地一踩油門,車子沖破雨幕,向前飛快行駛。“讓我跟他說句話,”周六急切地對坐在外側的嬸嬸說,“就一句,隔著窗戶說,這樣太危險了,我讓他別撞?!?/br>嬸嬸遲疑了片刻,當周六那雙充滿擔憂和焦急的眼睛望向她時,她有種被灼傷的錯覺。“媽,讓他說吧?!贝蟊斫愫鋈徽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