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強行地改正了他的衛生習慣。

將整個房間大掃除一遍是他在第五天上午醒來的時候做的，在之前的幾天里，他在夢中先后被喂了蟑螂老鼠、蜘蛛蛞蝓、垃圾廚余，甚至是第四天夢境中他被女鬼抓著頭丟到了蹲坑內，屎尿屁往嘴里大把塞……于是在他醒來后，看著與夢中如出一轍的房屋環境，終于意識到清潔的重要性。

雖然他只有一個人，但房間的面積本就不大，收拾完也就花了一天的時間而已，而當天他再夢到惡心的環境時，便能準確地認識到這不是現實，然后迅速進入下一層夢境。

既然惡心的夢境沒了，那就只有在別的占比上增加。為了讓方正超能夠更加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詩詩在之后噩夢主題相當明確——“抄襲”。

只要他動手抄襲，或者在心中生出想要倚靠照抄別人的作品來獲得成功等類似的想法，他就會死得很慘。在他反反復復的死亡夢境中，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死法，比如被電腦中出現的女鬼砍得七零八落，比如逃走時被房東老頭兒抓到生吞活剝，比如鬼秘書將他扭成麻花，再比如他的鬼粉絲們會將他拆得零零散散滿足離去。

第六個晚上，方正超好不容易打發走了想要砍他手臂的鬼編輯，應付了一群想要將他啃得骨頭渣不剩的鬼粉絲們，他總算看到了逃離辦公樓的希望曙光，但在真正逃離之前便被鬼秘書逮了個正著。

這次的鬼秘書還保持著生前那一絲不茍的模樣，但是方正超的心理陰影卻比應對其他任何鬼都要強烈。

“方大神，你今天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這么早就要離開公司？在走之前先喝一杯熱牛奶吧?！?/br>
方正超渾身劇烈地打著擺子，這杯牛奶散發著溫潤的白色……所以里頭到底摻了什么？

如果是鬼秘書的□□，牛奶會呈現淺灰色、淺棕色和淡綠色，因為鬼秘書的血液早就變質，不再是紅色了。如果是方正超的血液，那么里頭會呈現淡紅色。

而鬼秘書遞來的牛奶是不能夠拒絕的，之前的幾次夢境中，方正超或拒絕或直接打翻了牛奶，那鬼秘書會立刻變臉，一把將他的東西給□□，白紅黃相間流一地，那種檔口涼涼的感覺是男人最最最無法忍受的噩夢。

婉拒也是沒有用的，因為最后鬼秘書還是會威脅他喝下。

方正超心中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接過牛奶，如果有一滴撒了，對方就會放他一杯的血并讓他喝下去，簡直是慘無人道的典范！

“謝、謝謝……呵呵?！狈秸尚α藘陕?，然后微微抿了一口，卻發現這是正常的味道？

他將杯子舉過頭頂，從下往上看也沒看出有什么不妥之處，便大口地將它喝完。

“呵呵，方大神真是一點都不浪費呢，真是讓我感到欣慰?！惫砻貢`放一個自然的笑容。

方正超馬不停蹄地便要往外沖：“我喝完了，打算先回家了……”

“哎，等等啊方大神。我發現有兩個無恥之徒剽竊了你的文章呢，一個是綠水文學城叫做銘書的作者，另一個是綠盧文學網叫吃漢來采菊的作者。不過這兩人也真是有意思，明明他們發表的時間比你晚，卻還好意思說自己沒有抄襲……不知道方大神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被鬼秘書按住了肩膀，方正超只覺得從腦袋頂涼到了腳心，語無倫次地說：“我、我不……”

“什么？方大神不知道，還是不愿承認，還是你根本沒做？”鬼秘書在此時原形畢露，整個下顎都掉落下來，腐爛的面部肌rou拉出幾道長長的黑線，半黑半紅的舌頭猛然拉長，一下又一下、看似溫柔地舔舐在方正超的額頭上。

這是一種警告，如果方正超不愿承認，那么他的腦殼會瞬間被鬼秘書撬開，然后以靈魂視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腦子被啃掉。

那副場景著實太恐怖了，以至于方正超此時根本不敢撒謊，顫顫巍巍地開了口：

“對不起……我，我是無恥的抄襲者，我不該……剽竊他人的作品，還厚顏無恥地免費發到網上，損害了作者的利益……但是、我、我不想死！我沒有殺人放火，也沒有虐待小動物，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我回去自首的，我以后就算寫寫得再爛也不會抄，我也會注意自己的衛生……求求你，別殺我……”

“咦，這樣啊，那我只能送你到警局了哦？你八成會被判處有期徒刑，你也愿意嗎？”鬼秘書用誘惑地語氣說，“如果你不愿意去警局的話，那最好不過了。我會將你永遠囚禁在美夢之中，讓你成為我的食物……當然作為補償，我會讓你享受到人上人的待遇，怎么樣？”

“不、不，我愿意自首，我會自首的，我會立刻去自首！我會老實本分做人，求求你不要吃了我……”

鬼秘書陰陰地說：“那你可得說到做到啊～否則，呵呵、哈哈哈哈哈——！”

第七天的天色一亮，方正超連吃飯的心情也沒有，直接跑到警察局門口坐著。

當第一個警察到來時，他看到對方就猶如看到了親人一樣，“嘭”地一下雙膝跪地，哭喊道：

“我是個罪人，我剽竊了別人的作品，免費發到了網上還不承認，我罪有應得！你逮捕我吧！罰款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求求你逮捕我吧警察先生！我求你給我定罪吧！”

警察：見過自首的，還是第一次見到抄襲作品跑到警察局自首的。瞧這眼淚鼻涕一大把的樣子，殺人了都沒有這么嚴重吧？

不過畢竟方正超不是犯了殺人放火搶劫強／暴之類的重罪，不僅僅是自首，而且看起來精神不太穩定的模樣，警察對他的態度也就關照些。

……

龍奧添：“那方正超屁滾尿流地跪倒在人民正義的公仆面前，又是磕頭又是謝罪討饒，還一個勁兒地求人給自己定罪。這可不就吧警察唬住了？見過自首的，還沒見過這么自首的！不過看這猥瑣男屎尿屁一地的模樣，不被認成瘋子關到精神病院里頭就是萬幸了！他坐在警察局里，就跟個死囚犯似的，來來往往的人看著，可不里子面子都給丟盡了？”

“想不到你的評書講得挺好的?！泵魇娉榻z剝繭地還原了原始信息后，但還是不由被龍奧添那慷慨激昂、抑揚頓挫的語氣給唬住了。

“哪里哪里，過獎，也就是平時有興趣聽聽?！饼垔W添咧嘴一笑。

這時，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