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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人進佛堂中,與原本的護衛,二人配一,形成三人組,護衛起來。 孟沂也并非不識好歹,何況,消息傳到宮里,大理寺也要盡心盡力。真出了事,太后怪罪下來,也非同小可。 月正中天,孟濯纓的脊梁格外的挺直,月色下幾乎纖弱成一張蓄勢待發的玉弓。 孟載侖便有些恍惚,初見阿余,她便與幾個擅長口舌的婦人爭論。她不似孟濯纓這樣牙尖嘴利,分寸不饒人,說了幾句,便覺索然無味,繼而冷笑一聲。 伴隨著一聲冷笑,她還洋洋得意的捋了捋手中的馬鞭。 那幾個婦人,都嚇住了。 阿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閨閣千金,文淑貴女,那馬鞭連山賊都敢打的。 那時的阿余,便是如此,眼中波光泠泠,冰涼的譏誚,不屑的很。 孟載侖輕咳一聲。 孟濯纓倒是懶得理他,不過謝大人和京畿府尹張一璟也在,便回過頭來:“父親這半年來,身子一向不好。今日有兩位大人親自坐鎮,必定無礙。您回房中等候吧,以免勞累?!?/br> 孟載侖道:“這女子狡猾,我聽聞,還在另外一處下了戰書。你不妨去那邊瞧瞧?!?/br> 若她留在此處,一旦真的出了事,太后心里難免有根刺。既然有刺,也難免會牽扯到他自己。 孟濯纓扯扯嘴角,正要答話,孟沂從里面出來,先給兩位大人見禮,又說,靳師師想單獨見一見孟濯纓。 孟載侖嗓子又癢了,咳了一聲:“眼看就要三更了,這節骨眼上,就不必……” 話音未落,孟沂便笑著道:“母親說,幾句話,不耽誤什么功夫的?!?/br> 靳師師一身藕色素衣,雖然幽禁許久,臉色較以前更白了些。身子輕柔,卻不減損容貌,反而比之前少了幾分妖冶,更多了兩份楚楚可憐。 倒是把從前那點“妖艷”,給中和了。 靳師師一見她便問:“你父親可好?” 孟濯纓尋了個木椅坐下,道:“你親手給他下的藥,自己不知?那藥雖說,只會讓他昏睡,但他無所事事日子久了,本來就虛廢了身子,你那藥下進去,這半年三五日一小病,十來日一大病,能好得了?” 當日,靳師師為對付孟濯纓,生怕孟載侖突然生出慈父心腸,壞了事,特意給他用了點藥。吃的多了,整日渾渾噩噩,只知道瞌睡。 靳師師面色微變:“你竟然知道?” 孟濯纓點點頭。 靳師師驚訝之中,更添慍怒:“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替他調養!” 孟濯纓神色且冷,且笑:“我替他調養?” 119、第一百一十九章 對峙 ... 靳師師面色先是一變, 隨后冷笑不止:“你早知道我對他下藥?那你就該知道, 他不是故意棄你不理。你既然知道, 為何不請御醫來幫他調理調理?若是,若是我沒進了這佛堂, 早為他做些藥膳,調理好了!” 靳師師一拍桌案:“你別忘了,他是你親爹,是你生身之父!” 孟濯纓神色復雜,看著靳師師:“我從前只以為,你不過一毒婦,原來,只是個癡妄的蠢人。到現在你還替他尋什么借口?便是你當日不下藥, 他也會裝病不出,只會任由我們兩個廝殺,自己絕不會有什么作為?!?/br> 便如母親在世時一樣, 他若真是個忠貞不二的丈夫, 怎會讓靳師師近了他的身?若他真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 太后又能拿他如何? 可惜, 縱使策馬英豪,多年的庸碌已消磨了他所有的筋骨熱血,成了一灘再也抹不上墻的爛泥。 “你是他的嫡子, 我聽孟沂說了,他讓你避嫌?!苯鶐煄熀咝σ宦??!爸豢上?,你卻不肯領情。要我說, 他對你是不錯的,你總是這樣橫眉冷對,沒什么好顏色,他又有多少耐性?” 孟濯纓想:原來靳師師當真是個蠢的。到現在都不肯看透,男人的無情和涼薄。 那她以后,會更凄慘了。 靳師師倒不在意她的冷待,又道:“你可知,我今夜為什么一定要見你?我料想,我是難活過三更,有許多話,若不和你說,怕日后來不及?!?/br> 孟濯纓道:“兩位大人都在門外,不會有事?!?/br> 靳師師幽幽的看著她,目光漸漸落定,似是在望著她,又似透過她望見了別的什么人:“便是都在又能怎樣?你既然設下這樣的驚天局,一定要我死,我又豈能逃的過去?” 孟濯纓冷笑:“驚天?你不過一個妾室,還是犯過大錯的妾室,便是今日死了,又能如何?” 靳師師聽了這話,閃著精光的眼睛忽地一驚,瞳孔微微放大:“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跟著自言自語:“是啊……我活著,便是母親的女兒,若是死了,若是死了,又能有什么用?她多次勸我,棄了你父親,要我再嫁在軍中有實權的郎君。她就是這樣……” 她在世時,母親自然是愧疚,對她千萬寵愛??杉幢闶沁@樣,也算計著她的婚事,要拿她的婚事做筏子,替肅王鋪路。 若是她死了,母親縱然傷心,會在無憑無據之下,對孟濯纓發難嗎? 她確實不懂什么政事,可她的母親,當朝太后,卻是個心計不輸男兒的政客。她當初能拋下她一次,如今再舍棄一次,也算不得什么。 靳師師咬了下唇,脫口而出道:“你這無君無父的孽障!”既一失言,她又飛快的坦然了神色:“你當真以為,她老人家就拿你沒法子?你不過一個四品小官,她明著不行,暗中也必取你狗命,為我報仇!” “哦?!泵襄t淡淡的道,“但是,你是因為好人兒不做,非要坐下業障,才引來殺身之禍。殺你的是那通緝犯喻清客,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靳師師瞪大了雙眼,方才心緒起起落落,她明亮的眼睛已有些麻木:“方才你都承認了,到現在還來否認?又有什么意思?” 孟濯纓便覺得她似有些不對勁,難道,這數月的清修,對她的打擊竟然這樣大? “我可并未承認?!?/br> 靳師師猛地站起來,又坐回去:“這血書根本就是假的!那喻氏女子作案,我也有耳聞,她痛恨的,都是那些搖擺不定,水性楊花的男子,怎么到了我這里,不去對付你爹,反而要拿我開刀?” 孟濯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靳師師抓緊衣襟,捂住心口,厲聲道:“難道不是?她最痛恨的是男子,就算我和你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憑什么她就放過了你爹?那時,我還沒與她相認,不過一江湖弱女,在船上唱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