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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倜下意識道:“沒有??!”見謝無咎看向自己,崔倜著重道,“我昨晚一直在家里,花盆碎了,會聽不到嗎?” 孟濯纓道:“可這個婢子說,昨夜她聽到了三聲大響。起先崔夫人都不許她進去,最后一次,崔夫人命她開庫房,找了這個花盆出來。正因為崔大人和這婢女的供詞對不上,我們才找她過來,重新問話?!?/br> 崔倜斬釘截鐵:“這惡仆說謊!這花是你三姐最為珍視之物,怎么會任由它摔在地上一整個晚上?” 靈川捂著肚子跪著,支支吾吾,神色有些懊惱,但也來不及反嘴,只是反復道:“我沒說謊。真的是昨夜就碎了……” 等孟濯纓問她,可有別的旁證,她又怎么也不肯說。隨后,謝無咎叫來管庫房的黃婆子,問她靈川是什么時候,去拿來花盆。 黃婆子哆哆嗦嗦的道:“是昨晚……” 話沒說完,崔倜便是一聲暴喝:“胡說八道!” 黃婆子被他一嚇,哪敢說實話?抱著靈川哭成一團,靈川哀怨的看向崔倜,只是嚶嚶直哭。 謝無咎看完了戲,才道:“崔大人,不必問了。這婢子是冤枉的,而且已經有孕兩月有余了?!?/br> 崔倜眸中劃過一絲異樣的喜色,很快的掩飾?。骸澳堑降自趺椿厥?,你還不說實話?” 靈川哭著道:“花盆的確是昨夜就碎了,奴婢聽到響聲,也不知是何緣故。夫人也不許我們亂闖進來。老爺,我哪里敢害夫人?夫人得知我有了身孕,已經和我說好,挑個良辰吉日,讓我進門。夫人這時候沒了,我又有什么好處?” 崔倜一聽這話,立刻跳著腳反駁起來。 謝無咎問道:“照你這么說,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家老爺的?” 靈川連連點頭,哭訴道:“要不是這樣,夫人怎會讓我進門?夫人連嫁妝都給我算好了。說是不論男女,都抬我進門,做個姨娘。大人若是不信,夫人床頭有一本冊子,上面記了夫人給我的嫁妝,還有,對,在庫房里,也是分開放著的?!?/br> 崔倜神色愕然,眼中真有悔意??此裆?,真是對此一無所知。 崔倜根本就是在說謊。他昨夜根本不在家中。 這婢女所言,有真有假。卻不知,是否與崔倜相關。若是串通好,又怎么會連花瓶何事碎掉,這么重要的節點,都沒能說的妥當呢? 正要將二人分開,再細問一遍,顏永嘉大步過來,說是在柴房發現了青銅牛尊。 靈川臉色大變,瞬間雪白雪白。 孟濯纓反倒將目光落在崔倜身上。 從剛才開始,崔倜就渾身破綻——他一個官油子,破綻多了,就不是破綻,而是刻意為之了。比如此刻,倒是有幾分像真的。 聽說青銅牛尊在柴房發現的時候,他是真的一無所知,繼而,十分隱秘的看了一眼靈川。 靈川卻不敢與他對視,怯怯弱弱的依靠在黃婆子身上,忍了片刻,又嚶嚶哭出來。 青銅牛尊被藏在柴禾堆里。原本第一次搜查,也無人發現,但說來也敲了,顏永嘉再來細查的時候,偏偏有一只老鼠竄進里面。這才被他給搜了出來。 柴房里一面放著柴禾,一面放著一張床鋪。 崔倜上去便踹了黃婆子一腳,咬牙切齒的道:“黃章呢?” 黃婆子戰戰兢兢:“在后院呢。大人要問話,正一個一個審呢!老爺,這事兒和黃章沒有半點關系??!” 唐秀小聲都:“這個崔倜是不是有毛???上躥下跳,好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樣?還踢女人?” 孟濯纓搖搖頭,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崔倜。 黃章就是黃婆子的堂侄,在后院管事,但崔家本來沒什么人丁,事也不多。所以,他等于還是崔倜養著的閑人,每日劈點柴火,就無所事事的到處晃蕩。 他本來生的賊眉鼠眼,臉上又長著老大一塊疣子,因此,二十過了還沒娶上媳婦。 被帶過來以后,就麻木的跪著,問什么都說不知道。 謝無咎問:“這青銅牛尊,你可曾見過?” 黃章:“沒有見過。我是管劈柴的,就見過斧頭和柴火?!?/br> “那這青銅牛尊,怎么會到了柴房之中?”唐秀問。 黃章像個二愣子一樣,翻了個白眼,這么一看,又傻又愣:“我,我又不知道,曉,曉得是哪個要害我?!?/br> 唐秀拍拍手:“嘿,小子,你還不說實話?你就住在柴房里,有人進去,把這東西塞進柴堆里,你不知道嗎?” 黃章急了,結結巴巴的指唐秀的鼻子:“你,你是不是傻?要是我,我殺人,我為什么不干脆丟進井里?它,它沉進水里,你們找一輩子也找不到!不過,我昨天拉肚子,起夜了好幾次,沒,沒準,這個人就,就是趁這時候放進去的。而且……” 黃章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老爺我告訴你,我提著褲子回去睡覺的時候,看見啦!” 崔倜下意識的靠近,催促道:“你快說,你看見什么了?” 黃章道:“我看見一個黑影,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從內院出來,身上還有血。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胡說八道!”崔倜氣的發抖,“不許胡言亂語!” 黃章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哈哈大笑,大聲喊叫:“我告訴你,那個男人,就是你媳婦兒的相好!你媳婦兒早就有相好的了,沒準兒,她是和相好的玩的太瘋,不小心被人玩死了……” 黃章的手越收越緊,好像瘋魔了一樣。崔倜使勁掙扎,就是掙脫不開,片刻功夫,臉色青紫,嘴唇發白,眼睛都開始翻了。 唐秀原本還在瞧熱鬧,見黃章越說越不像話,一巴掌劈過去,打的黃章眼冒金星,耳朵里渾似有幾百只蜜蜂在里面嗡嗡嗡。他原地迷迷糊糊的轉了幾個圈,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黃章嘻嘻直笑:“哈哈哈,死了,死了,惡婆娘死了,叫你打我大板,賊老爺也要死,也要死。我捶,我錘死你們!” 靈川在一旁哭道:“才回京那一天,黃章手癢,吞了一口箱子,被夫人發現,當時就要趕出去。是黃婆婆求情,老爺就把人留了下來。不過,打了幾十個大板子?!?/br> 黃章瘋瘋癲癲,自言自語,要崔倜去死。加上這靈川有模有樣的述說前情,倒真像是黃章被打以后,懷恨在心,這才謀殺主母。 崔倜癱坐在地上,捂著脖子,咳了半天,突然哭道:“謝弟,這案子查不得了!” 謝無咎冷漠的扯了扯嘴角,聲音冰寒,滲進人耳朵里,像摻著冰渣一般:“為何?” 崔倜驚訝道:“你沒聽這瘋子說嗎?他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