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
地。仵作驗過,渾身上下,只有這一處傷口。也就是說,有人活生生砍下了沈將軍的頭顱??涩F場卻完全沒有打斗的痕跡?!?/br> 孟濯纓當即開口:“是否中了毒?” 謝無咎道:“仵作用銀針探過,沒有中毒的跡象。這段時間,也用子雞等活口復驗,沒有中毒,也沒有迷藥之類?!?/br> 也就是說,征戰沙場、畢生殺伐的沈將軍,是清醒的站在此處,卻被人一刀割喉了。 孟濯纓按著銀鐲,眉心微微折起:“那能否看出來,兇手用的是何兵刃?” “快!非常的鋒利!應該是一把薄刃?!敝x無咎拔出自己的窄刀,反過刀刃雙手托給孟濯纓。 這把窄刀乃是御賜,泛黃的日光余暉下,依然光彩奪目,刀身稍微一動,刀鋒處的光線更是刺眼。光是用眼睛看,已經知道,這是一把鋒利的寶刀。 謝無咎等她看過,又取回刀,選了一顆手腕粗的樹,一刀斬下,樹應聲而倒。 這棵樹長的好好的,大約脖子有點歪,就被謝無咎相中了。謝無咎一刀砍完,突然覺得太過簡單,顯示不出這一刀的“威力不凡”,于是收勢時挽了個完美又華麗的刀花。一向最是務實不花哨的謝大人,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就賣弄了一把。 孔雀開屏,自然都是有緣由的。只不過此時的謝無咎,還未有半點察覺。 孟濯纓湊過去看那斷面,非常干凈整齊,連木屑都沒有磨出多少??梢娺@一刀是多么的快。 謝無咎摸了摸自己的寶貝刀,道:“我有寶刀在手,武藝也非常不錯,才能砍的這么好看?!?/br> 孟濯纓默然片刻:“……謝大人,厲害,厲害?!?/br> 謝無咎無視她的敷衍,洋洋自得:“那是自然。所以,這個兇手,有利器,也有武藝。不過,武藝肯定不如我?!?/br> 孟濯纓:“……” 孟濯纓往前走了幾步,往山坡下望了一眼,山林蔥蘢,籠在山上,像戴了一頂青翠的綠帽子。茂密的綠帽子中間,有幾點寥寥炊煙飄出來,平添野趣。 孟濯纓指向炊煙方向,問:“西山下人家不多,這是哪里?” 謝無咎略一回想:“似乎是黃石村?說是村,卻沒有十余戶人家,傍著法華觀而居?!?/br> 孟濯纓略一打量地形,若是從此處這條未經開發的山坡下去,正是黃石村。 她欲言又止,自覺并未露出任何端倪。 謝無咎卻是心中一動,牢牢記在心里。正要再說幾句,陳彥等不及了,滿臉堆笑的找來,遠遠的行了一禮,高聲道: “世子,天色已不早了,國公爺正在等您,必定是心急如焚。您也莫要……”他吸了一口氣,滿面蒼涼,“您不管心里想什么,還是先回去吧。您離家這三年,國公爺蒼老了許多。您若是回去,他必定欣喜萬分?!?/br> 孟濯纓還沒開口,謝無咎就皺著眉頭問:“你是鎮國公府的管家?” “回大人,正是?!标悘┟Φ?。世人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陳彥身為鎮國公府的總管,不認得他便是謝無咎,心里也不把一個大理寺的小官員放在眼里。但京城世家,越是榮貴,越講究禮數,他心里再輕蔑,面子上也不敢表露分毫。 謝無咎也不在乎這人怎么看自己的,并指虛點,不耐道:“你這個大管家,在外行走,就是你家鎮國公爺的臉面。我和你家世子說論了這么久,少說也有半柱香的功夫,還不夠你把額頭上的石子兒給弄干凈?你也不把自己弄清爽了,就要頂著一張血赤麻糊的丑臉,領著你家世子爺回京?好叫人都瞧瞧,你是如何盡忠辦事,為了接小主子,連臉都破相了嗎?” 陳彥的確是有這點想法,他心里彎彎繞繞老多了!可誰會這么直白的指著他腦門說出來?人都說,打狗看主人,呸呸!誰是狗? 他剛要反駁,謝無咎又轉了口風。 “自然,你忠心耿耿,不然國公爺也不能讓你來,可是你家小主子心善,看見你這樣,過意不去??烊ハ茨槹?!” 陳彥滿肚子的冠冕堂皇,再次胎死腹中。更可怕的是,謝無咎剛說完,立刻就有一男一女兩個毛孩子,押著他到池子邊,硬生生把額頭上的碎砂礫給摳了出來,那是洗了個干干凈凈。 陳彥捂著被搓紅的額頭,和啞仆車夫一起擠在車轅上。一忽兒,啞仆便發出陣陣鼾聲,一只腳“不小心”伸過來,冷不丁就把陳彥給踹下了車。 陳彥呸呸的吐出嘴里的茅草,冷風吹來,打了兩個哆嗦,掛著孤零零一行清涕:靳夫人啊,這世道太亂了!一個兩個,都不講理??! 第七章 未婚夫 “母親尸骨未寒,兄長連正名都沒有,父親就要讓別人,占了他們的位置?與我母親一樣,同享鎮國公夫人之名?靳(jin)氏,呵,她配嗎?” 不知是誰,低沉的聲音,因傷痛而不可抑制的低顫。 中年男子鷹目含倦,疾聲道:“胡言亂語!我若是不在意你母親,怎會一時糊涂,謊報喪事,讓你占了這世子之位?這可是欺君之罪!” 靜默許久之后,少女低啞之聲又起,因病中沙啞,雌雄莫辨。 “若非父親招惹那毒婦,本不會有今日之禍?!?/br> “啪!” 一聲悶響,少女挨了這一巴掌,頭偏向一側,身子也晃了一晃,卻又扭過頭,穩穩站立。 “桀驁不遜!為父早就說過,那日沉船,本就是個意外,你偏要胡思亂想!趕緊收了你這些大逆不道的念頭!” 她為母、為兄伸冤,竟成了大逆不道??蛇@個怒斥她的人,分明正是那兩人最為親密的丈夫、父親。 馬車猛然停下,孟濯纓從半夢半醒之中清醒,趁著困色突然襲來的往事像一片濃霧,又倏然間云破月出一般的散開。 京城過往,只在夢中才敢一幕一幕的回想。 孟濯纓低低的問了一聲:“怎么回事?” 啞仆咦了一聲,沒有掀開簾子回稟。轉瞬又聽見陳彥放高了聲,恭敬的與人說話:“燕大人,對不住,阻了您的道兒。這不是我家世子回來了,急著回府,這才抄了這條小道?!?/br> 孟濯纓掀開簾子,果然看見半堵熟悉的灰磚墻垣。 怔愣間,對面一行已經退了出去,身下的馬車又動了。此處是三岔巷口,轉彎時,風吹開對面布簾,露出車中的黑衣男子。 其人端坐如山,正是燕衡。 二人四目相對。 燕衡微微點頭示意,隨即用手拉上車簾,眸中盡是冰冷。 孟濯纓摸了摸心口,感覺被這冰刀子一樣的目光扎的有點兒透心涼。 論理,她回鎮國公府是不必走這條夾道,看來,陳彥果然忠心,不遺余力的給她找不痛快。 當年,她兄長不過十三,鄉試下場試試水,便中了解元。同年殿試的狀元郎,正是當年十八芳齡的燕衡。當時不知有多少人,都稱下一屆狀元,必出自鎮國公府。 可如今三年過去了,孟濯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