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5
,沈未涼語氣登時不大愉快,像是噎了飯粒子在喉間,上不來下不去,著實糟心。 男子被她冷冰冰地一喝,頓時也有了脾氣,抬手拽住女人的胳膊就要帶去見官。只是他的手剛碰到沈未涼的衣裳,整個人卻被她反手按在了路旁的假山上。 “疼疼疼!” 沈未涼抬眼瞧著大漢已逃的無影無蹤,心中一陣氣悶,手下的力道就更重了幾分,惹得男子又是一陣嚎叫。 “你!松手啊啊??!” 沈未涼沒好氣地將他撂到一旁去,然后蹙著眉朝大堂走去。男子踉蹌著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袍,不死心地跟了上去,口中碎碎叨叨。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兒家沒個女兒家的樣子,這一手蠻力哪兒練的?” “哎你別走這么快,本官在問你話!” “……” 沈未涼回到大堂里,徑直坐在蕭燃身邊,一雙水眸慍怒著瞪向跟過來的男子。 那人卻瞧見蕭燃后,愣了剎那,這才作揖行禮,語氣聽著卻沒幾分恭敬,“下官薛世寒,見過攝政王?!?/br> 蕭燃淡淡回了個禮,笑得散漫,“薛大人怎么在這兒?” 薛世寒撩袍坐下,雖在回話,視線卻落在沈未涼的身上,“下官剛辦完了昭平一帶的軍糧失竊案,返京途中在這彥水城稍作停留。倒是攝政王大駕,不知有何貴干?” 蕭燃看見他目光直勾勾盯著沈未涼,心中不快,遂伸手攬住女人的肩膀以示主權,而后漫不經心道,“富順鏢局的林鏢師遭人殺害,本王前來報官?!?/br> 男人瞥了眼正襟危坐的趙縣丞,忽然話鋒一轉,口蜜腹劍似的笑道,“不過既然薛大人在此,這案子就交由你們大理寺處置吧?!?/br> 薛世寒自知蕭霸王心懷叵測,但俗話說得好,官高一級壓死人,雖心里不滿,卻也只能點頭應承下來。 “下官遵命。恕下官冒昧,這位可是令正?” 蕭燃偏頭,笑容寵溺,“正是內子?!?/br> 薛世寒換上一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諂媚嘴臉,“原來是東燕的沈小將軍,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幗英雄。下官佩服佩服?!?/br> 潑婦配惡霸,正合適。 沈未涼皮笑rou不笑,“大人謬贊,不過大人眼下烏青,印堂發黑,瞧著身子不大健朗,望大人還要多保重身體,莫要,多管閑事?!?/br> 菜雞別廢話! 薛世寒抽了抽嘴角,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拐彎抹角地罵他。再看看蕭燃,儼然一副縱容到底的模樣。 這家子還有沒有王法了?! 出了府衙,沈未涼倒沒了先前囂張的氣焰,反而有些慚愧地跟在男人身后,一五一十道,“王爺,我本來已經查到那刺客的行蹤,偏生不巧被這嘮什子薛大人跳出來攪局,您說他同趙縣丞會不會是一伙的?” 蕭燃放慢了些步子,與她并肩,語氣卻不甚在意,“尚不清楚。不過薛世寒乃是太后的親外甥,又是大理寺少卿,想來不會跟梁相的人攪和到一塊去?!?/br> 沈未涼走著走著突然笑起來,“王爺,您將薛世寒拖下水,可真是一石二鳥。既能讓他幫著查案子,又能探探他的底細?!?/br> 蕭燃聽著恭維的話,想起女人方才在大堂上咄咄逼人的模樣,兀自勾起唇角,“夫人也不賴,擠兌起人來,大有進步?!?/br> 沈未涼訕笑,頗為感慨道,“先前總以為多管閑事是善舉,現在設身處地的經歷了一番才知道多管閑事簡直是在幫倒忙?!?/br> 男人輕笑,“你知分寸,多管閑事抑或是仗義直言,莫丟了赤忱就好?!?/br> 沈未涼聞言,嘴角噙著笑又問,“那若有一天我因著多管閑事犯了錯該怎么辦?” 蕭燃垂眸瞧她,笑容恣意輕狂,“怕什么,還有本王替你撐腰?!?/br> - 回到富順鏢局里,先前路上的輕松氣氛驟然消失殆盡。哪怕沈未涼僅同林承絳打過幾次照面,可那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況且又是為了保護阿木才慘遭不測的。 女人神情懨懨,甚至帶了些愧怍之意。 蕭燃瞧出她的心思,本想安慰一二,可見她徑直去了阿木的屋子里,胸腔中那絲絲憐惜之情瞬間湮滅,只剩下自個都說不清的酸楚。 阿木受了驚嚇,又是天生癡傻,再加上他與沈未涼的副將宋勉年歲相仿,遂對他有幾分好也情有可原。 可他就是見了渾身不爽。 于是晚間歇息時,沈未涼一推門,就瞧見蕭霸王掛著久違的“兇胚”臉,靠在圈椅里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書卷,看上去仿佛在同誰生悶氣。 女人伸著纖細的食指戳了戳額頭,努力回憶起今日的種種,她好像沒做些惹人生氣的事兒吧。 沈未涼秉承著不吵隔夜架的優良傳統,淡定地坐在男人對面,試探性喚了一聲,“王爺?” 蕭燃眼皮子也未抬,隨手將書卷合上,神色不耐,“有事兒?” 女人抿唇,“您瞧著不開心的模樣?!?/br> 蕭燃默了默沒出聲。他方才在屋里獨自坐了許久,思考了不少事情。譬如他的脾性,又譬如沈未涼的脾性。 他自是打小就暴躁易怒,性格惡劣不討喜。從前長姐在的時候,還能管上一管,遏制幾分。后來蕭貴妃死了,他又做了西景的攝政王,事多敵人更多,每日忙不完的倒霉事,還要對付一波接著一波的蠢人,他這脾氣就更差了。 救了沈未涼之后,臭脾氣反倒莫名其妙控制了不少。按理說沈未涼那么不肯吃虧的人,遇上一碰就炸的蕭霸王,應該整天雞飛狗跳才對,可到底是相處的順風順水,和和美美起來。 蕭燃愿意退一步生悶氣,沈未涼也愿意退一步吃點虧。感情原是這樣,我為了你在慢慢改變,雖仍非完美無瑕,卻都在向著更好的方向努力。 再者說來,蕭燃確實感到了自己的心意,一點點朝著沈未涼靠攏,頗有種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架勢。 最震驚莫過這幾日,二人同床共寢。沈未涼總是很快就能沉沉睡去,也不知是不是早年征戰缺覺缺狠了的緣故。且女人睡的那般沉,仍不安穩。 夢里她的呼吸都是顫顫巍巍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掉。又好像始終有人在夢里糾纏著,質問著,所以她總是一遍遍不厭其煩又惶惶不得安地重復著。 “我沒忘記……” 沒忘記浴血奮戰的同袍,也沒忘記馬革裹尸的蒼涼。戰死疆場這種事,攤上誰是誰,死了的人固然可悲,活著的卻也好不到哪里去。 蕭燃深諳其間道理,只是看著她好似只能在夢中發泄一般,連嗚咽都無聲,只緊閉著雙眸大顆大顆往下落淚,叫他心臟驟縮著,生生發疼。 他平生,最討厭無能為力。 ☆、查案 蕭燃薄唇緊抿著不說話, 沈未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