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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氣氛。當然,郁容對這樣的言論也是真的不高興,誰沒事喜歡聽別人詛咒自己或親近的人?這與迷信與否無關。聶昕之行動上相當配合,適時地拉著了人:“容兒?!彼f,“莫氣?!?/br>郁容故意不忿:“怎么可能不生氣?就因著那人胡言亂語,害得兄長都不搭理我了?!?/br>聶昕之否認:“沒有不搭理?!?/br>郁容繃著臉表示他不想聽。聶昕之淺聲道:“無謂之人說無聊之言,何需理會?!?/br>郁容破功了:“兄長這是打自己的臉?”聶昕之也不知聽沒聽懂,卻是應了一聲“嗯”。郁容失笑,張嘴正要再說,忽而瞥了眼男人的神態。跟得了面癱癥似的,偏偏自個兒很神異地能讀出一些情緒……哪天回到現代,說不準能混個微表情專家當當?趕緊收回發散的思維,郁容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沒想到兄長還擅長樂器,要不教我唄?”想當初上了大學,陡然就發現周圍的伙伴們,會唱會跳、文舞雙全,好像不會個一兩門樂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作為連口哨都不會吹的半音癡,簡直要自慚形穢死。勉強只好秀一手毛筆字,裝一裝那啥了。聶昕之二話沒說,直問:“容兒想學哪一樣?”郁容掃視著一大屋子的樂器,琴瑟琵琶什么的應有盡有,笑問:“兄長會哪些?”聶昕之有問必答:“箜篌……”沒等對方說完,郁容出聲:“箜篌?”對他來說,箜篌比編鐘還陌生的感覺,難免覺得驚訝了。而且……潛意識里有偏見,認為這玩意兒是女性彈的。聶昕之微頷首。郁容想笑,想象一下一米九的大男人彈箜篌的畫面,太喜感了。便是正色,他語含期待:“不知容是否有幸一飽耳福,聽兄長奏一曲箜篌?”一方面對真正的箜篌感到好奇;——曾無意間在電視上瞄過一眼,隱約記得說這種樂器在天.朝業已失傳,現代箜篌是參照豎琴和什么琴復原的。一方面就是出于惡趣味。聶昕之道:“幸甚?!?/br>郁容暗搓搓地等著,盯著男人的一舉一動,忽而道:“誒,兄長,箜篌不是在哪麼?”兄長的眼睛沒吃飯嗎,那么大一個東西豎在邊上,怎么會沒看到……等等。聶昕之取出一個……仿佛古琴與箏混合體般的琴。郁容仔細一看,發現自己不認識。聶昕之道:“此為旻箜篌的一種,”看了眼豎箜篌,“彼是胡箜篌?!?/br>郁容一臉了然:“原來是這樣啊?!庇新牄]有懂。不由遺憾,其實他想看聶昕之彈豎箜篌的……算了,以后總有機會。他對見所未見的旻箜篌也是好奇得很。聶昕之席地而坐,姿態挺像某些狂書生彈古琴的樣子,琴身一頭觸地,一頭壓在盤膝之間。遂拿竹片,輕撥琴弦。郁容看著倍覺新奇,便也興致勃勃地坐在了琴邊。俄頃清音響起。聲有琴的清遠,又如琵琶錚錚然,音色還帶著絲絲箏的意味?郁容也不是很確定,他對各類琴音不算特熟悉。反正,挺好聽的就是。不過……隨著音樂漸至高潮,郁容總覺得有些耳熟,明明他沒聽過幾回旻朝的樂曲。不由自主地跟著節奏哼——“想和你跳超短……”頓時回過神。郁容囧囧有神地看著威儀不肅的男人,撥彈著他哼過的現代小曲。由于只會四句,久了他連原歌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懷著詭異的心情,郁容聽完了聶昕之彈完了一整首曲子。完了拍起巴掌,他故作夸張的神態,喝彩:“安可安可?!?/br>聶昕之微微點頭,肯定地應了聲。郁容“撲哧”笑出聲。這家伙挺會裝模作樣的,其實根本就沒懂自己的意思。只是,真的很厲害!他只會四句的歌,對方居然在沒重復旋律的情況下,演繹出了起碼有五分鐘的長度,還特別的協調,風格一致,渾然一體。要是在現代,這男人說不準能去音樂圈混一口飯吃。這邊某人浮想聯翩,那頭聶昕之出聲問:“可要學?”郁容瞄了瞄琴弦,感覺這玩意兒難度太大,視線不經意地轉到適才編鐘的位置,雙目一亮:“先學敲鐘吧?”敲鐘感覺比撥弦簡單些……吧?聶昕之皆隨其意。其后,郁容發現自個兒太想當然了。一整個下午,他也只做到,將編鐘敲響……不成音律。郁容暗嘆。看來他這個半音癡得升格成全音癡了。原先之所以自認半音癡,不過是因著他沒親手碰過樂器,還妄想過可能是天賦未被發掘。不管是不是音癡,包括編鐘、箜篌在內,樂器的聲音都好聽得緊,便是玩得不亦樂乎。敲夠了編鐘,又試著撥彈箜篌。跟彈棉花似的,要是還在現代,怕不得被鄰居舉報擾民了。也是聶昕之好定力,聽人彈了一下午的棉花,面色絲毫不見變化,甚者在被詢問彈得如何時,非常認真地表示好聽。郁容聞言,笑得開懷,也是他頗有自知之明,否則天天被聶昕之夸贊,真當自個兒成了大家呢。不過無所謂,自娛自樂嘛。在離刃齋消遣了一整個下午,原本“鬧脾氣”的兩人化解誤會“和好”了。——其實連矛盾也談不上。晚膳沒來得及吃,圣人著人召喚,聶昕之臨事進宮了。郁容驀然長舒了口氣,緩步走在棧橋上,目光漫無邊際地游移在淼淼蕩蕩的湖面。放縱了一下午的玩樂之心收回,神色漸漸凝重,忍不住琢磨起聶昕之口中的“道人”。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讓不敬鬼神的聶昕之,出現那樣的情緒波動。之前沒追問,是因著看到男人走出了牛角尖,所謂道人自然就不重要了,好不容易回緩的氣氛,他不想破壞。現在獨自一個人,閑著無聊,難免就忍不住陷入深思。關乎自家兄長,平常就愛多想的郁容,自是越發想多了。“小郁大夫?!?/br>聽到熟悉的喚聲,郁容聞聲抬頭,便見棧橋盡頭,長身挺立的青年郎衛。遂腳步加快,呼吸之間便抵達岸上,他掛上一個淺笑:“安校尉,好些時日沒見?!?/br>安朗犀同樣回了寒暄。幾句之后,郁容疑惑地端詳起郎衛的面色,其似有什么心事,便略作思量,少間,直問:“安校尉有何指教,但說無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