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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滿滿的飯與菜,送到了少年大夫的跟前。“請?!?/br>郁容有點意外,旋即笑開了,沒有推辭,接過飯菜,說了聲謝,等對方給自己盛了準備動筷時,這才吃了第一口。晚餐的氣氛十分融洽。少年大夫與逆鸧郎衛仍是沒多少話,可經過一天的相處,彼此之間添了些許熟稔。飯菜不算豐盛,兩人吃得挺香。郁容的廚藝確實沒得說。從中醫學角度看,蒲公英、薺菜和薤白都能入藥。蒲公英清熱祛火,薺菜止血解毒,薤白通陽散結、對治蛇咬傷有奇效,再加香菇,有益氣破血之效……看著簡單樸素的一餐,飽含了良苦用心,否則有米有干菜,沒必要特地跑一趟挖什么野菜。吃飽喝足了,清理干凈餐具,將木屋收拾一番,遂開始整理今晚休息用的臨時床鋪了。原有的簡易床鋪,只有一臂的寬度,勉勉強強夠一個人睡了。可現在是兩人,總不好一個睡床,一個睡地吧。霜降已過,天氣轉寒,這樣大風大雨的夜晚,溫度很低,直接睡地上容易生病。于是干脆拆了原先的床,反正就是幾根木頭與木板隨意搭的,拼拼湊湊,一張床就變成了兩張。說是床,就是木板鋪上干草,到底比冰冷潮濕的地面好些。干草足夠多,一層一層的,盡量鋪得厚一點。沒有被褥,就往火堆多添幾根柴禾,火燒得旺了,屋里就顯得暖和,湊合一晚沒什么問題。新床是聶昕之搭好的。一開始郁容打算自己弄……總不好支使傷患吧。可木頭木板就那么多,不管他怎么弄,又找了些石頭和柴禾,想搭成兩張床,總也不成功……坐上就塌了,沒辦法睡上面。不等他怎么犯愁,聶昕之主動上前幫忙了,三兩下的,輕而易舉地就弄好了。郁容想打個下手,都沒處插手……不由得汗顏,沒想到據說基本是貴族出身的逆鸧郎衛,動手能力比他這個“村夫”厲害多了。搭好了床,在這個沒有娛樂的夜晚,除了睡覺,沒有什么可消遣的。臨睡前,郁容又給聶昕之針刺了一回。再檢查了一下傷口,已經沒有大問題了。抹個幾天的藥,就可以徹底痊愈了,興許連疤都不一定會留下。兩張床各占小木屋一角。柴火在中間燒著。郁容撒了一圈的驅蟲藥粉,邊邊角角的都沒放過……晚上被老鼠爬床都是小事,萬一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條毒蛇給咬了,那可就倒霉透頂了……靜。“臥談”什么的,不符合屋里兩個人的行為習慣。便各自安睡。聶昕之有沒有睡著,郁容不知道,反正他只是閉著眼睛,實際在看醫書。天是黑了,可放在現代,也就六七點鐘的時間,想睡也睡不著。然后……不知不覺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夜半時分,一陣狂風砸得木門砰砰地響,驚得少年大夫驀然坐起身。簡陋又陌生的環境,火光忽明忽暗。剛睡醒的郁容,意識還有點懵忡。這時,又是一陣劇烈的“哐當”聲,引得他聞聲看向門口,才慢慢想起了自己身處何處。陡然心生異常,郁容下意識地朝火堆對面看去——原該睡著人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默然無語。半晌,少年大夫輕嘆了口氣。他真的睡得太死了,竟是一點警覺性都沒有,若在身邊的是心懷不軌的家伙,真是把他賣了都不知道。話說回來……那家伙不是才被毒蛇咬了嗎,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去干嘛?想不出所以然。不過……那位郎衛大人莫名出現在這小木屋,本身就件很奇怪的事。思及其身份,果斷掐掉那一點好奇的火苗。郁容重新躺倒了,感覺到有風吹了進來,遂又起身,經過火堆時,腳步微頓——明顯能看出來,不久前,有人往火堆里新添了好幾根柴禾——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風卻更猛了,呼嘯在山林間,鬼哭狼嚎似的。郁容甫一打開門,迎頭被灌了一大口的冷風,頓時是透心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又關好門,在屋里轉悠了一圈,想著找什么東西堵一堵門底縫。陰影里,一條花斑大蛇驀然出現在了視野里,驚得郁容后退了好幾步,瞌睡蟲瞬間被嚇跑了。定睛細看,恍然發現是之前咬了聶昕之、又被其殺死了的毒蛇。揉了揉額頭,少年大夫不由失笑……當真是睡迷糊了。轉過身,又轉回來。郁容緊盯著死蛇看了好半天。——從沒見過的毒蛇,很想研究一下……蛇膽、蛇皮、蛇rou,都是藥??!不過,這種野生的毒蛇,身上的細菌和寄生蟲太多了,須得用酒炮制后才能入藥。郁容自是不會隨身帶酒,這蛇又死了這么久,等拿回家再處理,感覺不太新鮮……再則,這蛇畢竟是別人的“戰利品”,貿然拿走了很失禮啊,萬一那個男人又回來了……木門吱呀一聲,“那個男人”果然回來了。少年大夫下意識地看過去。四目相對。“你……”“怎么還不睡?”問這話的是聶昕之。郁容笑了笑:“外面風聲太大,吵醒了?!?/br>聞言,聶昕之微頷首,瞥了一眼蜷縮在墻根的死蛇,便撿了些枯枝與干草,開始塞起了門縫。看著男人做了自己正打算做的事,少年大夫站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傻,干脆就躺回了自己的床鋪。沒一會兒,聶昕之堵好了門縫,也重新睡下了。一夜無話。再等郁容迷迷糊糊地張開眼時,視線里陡地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一下子就清醒了。“聶大人?”撐著手臂坐起身,少年大夫不解地看向坐在自己床邊的人。聶昕之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你的腳?!?/br>腳?腳怎么了?郁容順著男人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腳——踝骨的地方,腫得跟小饅頭似的。郁容愣了,一時半會兒沒明白是怎么回事。還是聶昕之提醒了:“是昨天崴傷了?”“……”少年大夫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對別人有什么傷啊病的敏.感得很,輪到自己就忘了。昨晚其實就感覺到了腳踝隱約作疼,只當是之前爬樹掏鳥蛋的時候,碰的那一下碰到了骨頭。現在看來,倒是之前崴的那一下就傷著了筋骨吧。大夫變成傷患,自己給自己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