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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一來是春耕,二來便是江南那邊出海的事。春耕的事簡單,都有舊例在,一切照舊便是。倒是另一件事頗有爭議。 天氣暖和起來,海上的風向變化,便可以著手準備出海事宜了。江南那邊遞了折子上來,詢問今年出海之事究竟如何安排。如今海上航行靠的都是風帆動力,因此受天氣限制比較大。視距離遠近而定,一年也不過能往來那么一兩回。 而在顧錚整頓過后,挑明了這件事,江南那些大商戶們不敢在這個時候偷偷下海,自然只能跟著朝廷走。 若是朝廷今年不出海,他們也就只能跟著歇了。這樣一來,自然就要損失大筆收益。再說,那些異邦的船只不遠萬里前來,交易的主要對象就是大楚商人,若是貿然中斷,或許會有別的變故。 因此過了年那邊就上過幾道奏折,催促朝廷。而在顧錚的主持下,朝廷分別在幾個沿海城市設立了海關衙門,由江南市舶司總管。以后出海將只能從這里走,另外也要向朝廷繳納一定比例的賦稅。 現在擺在眾人面前的這份奏折,就是市舶司送上來的。新的水師才成立了沒幾個月,目前連船只都還沒有配備,新招收的士兵們也沒有出海的經驗。所以市舶司提議,是否今年仍然照舊,讓商戶們自己開船出海,等明年水師這邊上了軌道,再到海面上巡航,護衛商船。 對于這件事,朝中也是兩種說法。 一部分人贊同市舶司的提議,認為事緩則圓,沒有必要這么倉促地讓水師出航,免得出現意外。畢竟海面上出沒的,除了商船之外,還有真正的海盜、倭寇。不是他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如果正面對上,大楚的水師未必能贏。到時候反而損傷朝廷顏面,不如徐徐圖之。 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既然要開海,大楚的水師就必然要對海面有掌控力。商船都能走,水師為什么不能走?既然早晚都要出海,倒不如提前去適應一下。再多的訓練都沒有意義,只有實戰才能提升水師的戰斗力。真遇上了海盜,在戰場上淘汰掉不適合的那部分,留下的就是有經驗的老兵了。 雙方各有道理,爭執不下,最后只能交給賀卿來決斷。 “顧先生對江南最為熟悉,剛才也一直沒有發話,是否對此事另有看法?”賀卿詢問道。 顧錚道,“臣以為,這恐怕是江南世家大族對朝廷的又一次試探?!?/br> 有沒有水師隨行,對商戶而言,差別是很大的。 要知道,以前他們就是以海盜的名義在海面上橫行,實力毋庸置疑。甚至很有可能,他們除了行商之外,也真的兼做海盜的買賣,打劫其他商船,謀取更多利益。所以,他們不但不需要水師護航,甚至還會覺得水師是累贅。畢竟膽子再大,也不好當著朝廷軍隊的面打劫。 開海已是大勢所趨,在大楚官方的監控下,成為老實做生意的良民,已經是必然的發展。 但是朝廷現在才剛剛開始訓練水軍,他們完全可以再自在一年。所以無論是攜帶比上報更多的貨物,還是在海面上打劫其他商船,想要為自己牟取更多利益,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 所以雖然江南才經歷了兩次地動,包括四大家族在內的不少家族都被連根拔起,但涉及到自身利益,卻還是不能阻止這些商人主動試探朝廷的意思。 反正對他們來說,要做的只是在背后攛掇一下江南的官員,送上這么一道奏折。成了最好,不成也沒什么損失。 如果往深一步想,也許他們會更希望朝廷將還未形成戰斗力的水師派遣出去。只要將水師的消息透露給海盜和倭寇,對方必然會在海面上狙擊朝廷的水師。若能一舉殲滅水師,對朝廷而言必然是十分重大的打擊。不說重新招募訓練水師所需要的時間,短時間內也很難再對海面上形成震懾力,而沒有朝廷水師干預,他們就可以像以前那樣,什么都自己說了算。 甚至在背后運作一下,讓朝廷因此受到教訓,直接取消開海的政策,甚至直接將主持開海之事的顧錚拉下馬,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這有點陰謀論,但顧錚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們。因為海貿的利潤之大,完全值得他們這么折騰。 他在江南,實行的是招安一部分,打壓一部分的政策。被打壓的部分固然是十惡不赦,朝廷完全無法容忍,卻不代表被招安的就真的是良民了,他們必然也有自己的打算。 顧錚清除掉了江南那么多的家族,固然是為朝廷除去了隱患,又何嘗不是給他們提供了發展空間?這種情況下,一部分人的野心無限膨脹也很正常。 “也就是說,不管朝廷怎么做,他們總有對策?”賀卿若有所思。 顧錚道,“正是?!?/br> “依顧相所言,那朝廷就束手無策了?”參政知事梁嘉之忍不住道。他的語氣有些嘲諷,顯然對顧錚的猜測不以為然。再怎么厲害,那些人也只是商戶,焉能跟朝廷對著干?顧錚這么說,未免太抬舉他們了,也顯得朝廷無能。 顧錚道,“自然不是。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只要朝廷實力足夠強大,能震懾住所有人,那么不管他們有多少盤算,都只會是一場空?!?/br> “這話說得輕巧,可朝廷水師新建,實力不足也是不爭的事實?!绷杭沃?,“若是實力強大,咱們也就不必聚在這里商議了!” “那依梁相的意思,就該答應他們的提議?”姚敏在一旁問道。 過完年,交接完了西北的事之后,他終于回到了京城,更進一步,官封同平章事。此刻一開口,就頗有壓迫之意。 梁嘉之皺眉,“老夫并非此意,若是姚相一味曲解,那我也無話可說。市舶司既然擬了這樣的意見上來,必然也是認為如此最為恰當。他們可是顧相的嫡系,總不成也是受人指使吧?” “我并無此意?!鳖欏P道,“只是江南局勢復雜,下面的人一時不查,也是有的。這也是要他們擬奏折送到中書的用意,咱們身為宰執,食君之祿,就該在此時查漏補缺,以免釀成不可挽回的錯誤?!?/br> 梁嘉之聞言沉默了片刻,朝賀卿一拱手,“殿下,臣以為,暫時讓利與這些商戶,總好過讓水師涉險,甚至連朝廷的顏面也可能因此受損。當然,若是顧相有更好的法子,臣亦洗耳恭聽?!?/br> 賀卿點頭道,“幾位先生的顧慮,我都知道。不過咱們在這里議事,本就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