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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里面申請Y大很難嗎?我記得有和Y大的交流項目?!?/br>在顧瑾沒說完的情況下,蔣辰突然淡淡地插了一句。孟欣思索了一下,道:“對于我來說肯定難……其實整個學校也沒有幾個被錄取,可見要求條件還是蠻高的?!?/br>她扒了口飯,朝著靠近她最近的碟子里夾了一筷子菜,心想蔣老師剛才為什么要打斷顧學長說話?如果顧學長說不想念書,并且拒絕了所有的錄取——那當初為什么還要申請呢?更何況自從開始吃飯,這父子從來沒有互相說一句話,這肯定不是正常家庭中父子的相處模式。不過蔣老師家也不是普通家庭就是了。孟欣完全搞不懂他們父子倆到底怎么了,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更讓她感到離奇的還不是以上,而是從剛才吃飯起,顧瑾就只夾了一次菜。他碗里的菜很快就被吃掉了,就慢吞吞地將米飯送到嘴里,竟也不去吃別的菜。看他吃了七八口白米飯后,孟欣終于忍不住道:“學長,您都不吃菜的呀?”剛問出口,她就知道自己是唐突了。孟欣對于顧瑾這個“學長”,態度還是很復雜的。雖然稱他為學長,然而實際上是她上學晚了一年,顧瑾正好在她上一屆。又因為顧瑾是蔣老師的兒子,就這樣兩人雖然不在同一系院,也還是認識的。可這認識真的就只局限于認識。一開始孟欣還懷著一些小心思,想著會不會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美事,然而時間久了她就發現,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顧瑾不僅是長得冷峻,就連性格也很孤僻,從來沒見他和什么人來往過。就連碰巧在校園里遇到了父親,他也只是點頭而過。兩個人認識一年多,只是點頭之交。孟欣站在蔣老師身旁尚且不能換得顧瑾的目光,更別提學校里的其他人了。這次貿然到蔣老師家里,大概已經給顧瑾添了麻煩,何況兩個人又不熟,卻在飯桌上一個勁的問人家隱私話題……孟欣正在苦惱,只聽一直沉默的蔣辰突然開口問:“顧瑾,你怎么不吃菜?”顧瑾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好像是要說些什么。“快吃吧?!?/br>父親這樣說。顧瑾沉默片刻,自嘲地笑了笑,挑了一盤他們兩個人都不怎么動的菜放到自己前面,輕聲說:“我吃過的別人就別夾了?!?/br>“說的什么話?!笔Y辰神色不悅道:“又在耍小孩子脾性嗎?”說完,自己夾了菜,放到了顧瑾碗里。顧瑾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菜,輕微皺了一下眉,但這表情也只是稍縱即逝,很快就恢復了平時的表情,順從地吃掉。孟欣感覺自己在這樣奇怪的氛圍里幾乎無法下咽。吃完晚飯后孟欣又和蔣辰談論了一會兒。后來蔣辰又點燃了一根煙,吞云吐霧之間,緩聲道:“明年入學的時候,會有好多外校學生會涌過來報名。你直接跟著我走,到辦公室把名簽了。不用太緊張,研究生好好干,肯定不會在畢業問題上為難你的?!?/br>孟欣千恩萬謝,恨不得剖心表忠誠。又說自己平時只睡六個小時,一心撲在學業上,肯定會努力的。臨走前,她還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說:“有我這么蠢笨的學生,真是難為老師……”蔣辰含笑看她一眼:“行了。都是知根知底的,沒什么為難可說?!?/br>就這樣讓她回家了。張阿姨在旁邊收拾廚房和客廳,蔣辰一個人在客廳里待了一會兒,隨即拿了今天的報紙就走進書房里。除了吃飯的時間外,蔣辰很少會在樓下過多的停留,多數時間他是在自己的臥室兼書房度過。他有太多的書讀不完,又有太多的工作沒辦法完成。與其說這里是他的家,其實不過是條件稍微好一點的辦公室罷了。顧瑾在家里也很少和父親交流,吃完飯就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這時他出來倒水,只覺客廳里靜悄悄的,方知孟欣已經離開。正巧看到張阿姨走出客廳,顧瑾問道:“她什么時候回去的?!?/br>“剛走沒多久,”張阿姨擦著手說:“今晚上怎么吃得那么少?阿姨今天做的你不愛吃吧,我看你碗里還剩了那么多米飯和菜?!?/br>“沒事?!鳖欒p描淡寫地略過,反而問:“我爸呢?”“蔣先生已經上去工作了?!?/br>顧瑾頓了頓,道:“我上去找他。您晚上沒事的話就不用上樓了,早些休息吧?!?/br>張阿姨有點奇怪的看著顧瑾,因為他這個之前從沒有這樣的要求。不說張阿姨除了早晨打掃外很少在樓上活動,就是獲得了允許上樓,也擔心打攪到蔣辰的工作,因而小心翼翼絕少出聲。然而在提了這個奇怪的要求之后,顧瑾沒有解釋什么,態度自然地拿了半滿的玻璃水壺,緩步走上樓。顧瑾先是回到自己房間里。他將自己的杯子倒滿了水,蒸騰的水汽蔓延開來,遮住了顧瑾所有的表情。他又坐在桌前,手里握著自己的杯子,也沒有喝水,只是握著它轉了兩下。顧瑾和父親的關系比較復雜,既不像普通父子那樣相愛,也算不上有什么仇恨。因為沒有血緣關系,顧瑾在家里總顯得有些拘謹。但是……他想到了上次曾經對父親做過的舉動,一瞬間感覺血氣涌上了頭頂,連帶著眼前都有暈眩的感覺。不好,這感覺不妙。顧瑾心中自知,嘆了一聲糟糕,連忙拿了藥就著水吃下。然而心中那份焦躁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愈加洶涌。想起今天回到家,看到了父親正在指導他學生的場景,顧瑾就覺得內心中一片翻騰,好像有刀子在心口上攪動。明知道不應該這樣想下去,但是顧瑾好像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他皺著眉用牙齒咬住了手指,腦海中卻還是在思索蔣辰和學生之間的關系,甚至還妄想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他對自己的學生真是用心良苦。可是,顧瑾又很清楚父親的為人,既然身為教師就絕對不會做違背身份的事。但是妄想就是明知事情不會發生卻還是忍不住去想萬一發生了怎么辦吧?不能再想下去了。心中明明一直這樣對自己說,可是那種暴躁的感覺抑制不住地向外翻滾。他再也忍不住,喘著氣打開了抽屜,從深處拿出了什么東西,合上抽屜后,思考了幾秒鐘,還是站起身向父親的房間走去。在走過去的那段時間內,顧瑾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夠迅速的冷卻下來,哪怕是頭腦冷靜也好。然而遺憾的是,這兩件事情都沒能實現,他幾乎是疾步走向了父親的房間。顧瑾站在門前,輕敲了兩下門。聽到里面說進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