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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證明,失敗了。 原靜說:“我不是個好母親?!?/br> 過去,原靜也沒少說這句話。 宴文嘉聽了太多遍,他脾氣并不好,內心總蒙著一層陰霾。每次聽見的時候,他都會不冷不淡地道:“哦,誰說不是呢?!?/br> 但是宴文嘉腦子里那根擰巴的筋,好像突然間被抽掉了。 宴文嘉沉默了幾秒,說:“還行吧其實?!?/br> 原靜頭一次聽見這么不一樣的回答,她驚訝了一瞬,感嘆了一聲:“嘉嘉長大了?!?/br> 宴文嘉忍不住說:“其實我早就長大了,在你沒注意到的地方?!?/br> 原靜的刻意回避,讓他覺得人生灰暗。 原靜小心翼翼的照顧,也讓他覺得說不出的抑郁難受。 宴文嘉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煩的。 過去他是真的想過,如果哪天不湊巧,真在外面死了那就死了唄。 他挺煩人的。 像是一頭扎進了一個裝滿陰云的罐子,從此就掙脫不出來了。 原靜怔怔望著他,流下了眼淚。 宴文嘉呼了口氣:“我現在能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了,我也學會怎么去做好一件事了……你不用擔心了,好好過你的生活吧?!?/br> “可是……你不管長到什么年紀,也還是需要母親的?!边@是原靜后來鼓起勇氣面對錯誤,又想要重新給予宴文嘉母愛的原因。 宴文嘉按了按胸口。 那里卻已經不再是空蕩蕩的了。 宴文嘉想了想,從兜里掏了個紅包出來。 那個紅包貼身跟著他都好多天了。 宴文嘉指著紅包說:“這個,有人給我了?!?/br> 原靜頓在了那里。 經紀人怕他們吵起來,忍不住在外面敲了敲門,小聲說:“原哥,別忘了通告……” 宴文嘉起身走了出去:“我先走了,我要去工作了?!?/br> 我要去工作了。 這話從宴文嘉口中說出實在太不可思議。 他在原靜看不見的地方,完成了一場悄無聲息的蛻變。 原靜嘆了口氣,眼眶更紅了。 宴文嘉回到酒店,怎么都睡不著。 翻來覆去幾個小時,轉眼天都亮了。 宴文嘉忍不住摸出了手機。 他習慣于將抑郁與焦躁,都埋在胸中。 世界上的人很多,從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也很多,可宴文嘉從來感覺不到真實感。他覺得每個人都離他很遠,他孤獨且冷得厲害。 通訊錄擺在手機里,也僅僅只是“通訊錄”而已。 但這會兒他窩在被子里,滑來滑去,最后頓在“顧雪儀”三個字上。 顧雪儀接到電話的時候,正準備休息。 她盤腿坐在床上,姿態懶得懶散,聽宴文嘉叭叭叭地,從自己這段時間都去哪兒路演了,發生了什么事,又參加了什么活動,粉絲怎么樣,業內怎么夸他…… 顧雪儀耐心地聽了下去。 她知道,宴文嘉真正想說的話,都藏在最后面。 宴文嘉都叭叭兩個多小時了,他還渾然不覺。 等叭叭到實在嘴都干了。 宴文嘉咽了下口水,感覺到沒話可扯了,這才干巴巴地說:“原靜來找我了?!?/br> “嗯?” “哦,就是我媽?!遍_這個頭其實也沒那么難,宴文嘉頓了頓,然后就又接著叭叭叭,一股腦兒先將原靜的話說了,再是講那些過往的牽扯。 “我讓她去過自己的生活。聽上去是不是特別……”宴文嘉頓了下:“無情?!?/br> 宴朝暗暗皺了下眉。 房間里□□靜,他隱隱約約也能聽見宴文嘉的聲音,“原靜”這個名字也進入了他的耳中。 宴家幾個小孩兒,他并不過問,但并不代表他一點都不了解。 宴文嘉的那些痛苦,他是無法共情的。 但他驚詫于,宴文嘉連這些都和顧雪儀說。 而且……還說了這么久。 廢話都得以小時計。 顧雪儀并沒有注意到宴朝的神色,她眉眼低垂,仿佛蒙上了一層溫柔的色彩。 他聽見她不急不緩地說:“很理智且有用的建議?!?/br> “不無情嗎?” “但人往往都是受感性支配,她聽了肯定會難過?!?/br> 宴文嘉揪住了床。 “其實你也不用徹底和她撇清關系,她依舊是你的母親,過節的時候,你去看望她,說一些話,想離開就離開,不需要強迫自己配合他們做出和睦的假象?!?/br> 宴朝垂下眼。 對宴文嘉倒是很溫柔。 “她如果覺得難受,你就告訴她,你是不希望破壞她新的家庭,所以客客氣氣地來往是最好的?!鳖櫻﹥x頓了下說:“對什么人講什么話是一門學問,哪怕是理智且有用的建議,在面對你珍惜的人時,也應該懂得適當變換語氣和說法,這樣能達到更好的效果?!?/br> …… 這通電話一直打到了米國的半夜。 宴文嘉像是把他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了。 等掛斷電話。 顧雪儀都覺得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她抬頭一看。 12:11 顧雪儀還從來沒熬過這么久的夜,立刻就洗漱睡下了。 宴朝還是睡在了沙發上。 等到第二天,宴朝先起了床,洗漱完,換上新的衣服。 他在鏡子面前頓了頓。 眼下微微腫。 宴朝面不改色地用力揉了兩下。 等顧雪儀再起床的時候,見到的都是眼下微青黑微腫,眼底帶著紅血絲的憔悴模樣。 顧雪儀見到的都是他一絲不茍、風度翩翩的模樣,哪里見過這樣的? 顧雪儀頓了下,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宴總晚上一起睡床?床足夠大?!?/br> 宴朝立馬點了頭:“好?!?/br> 他說著又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句:“昨天去和福勒家族的人見面時,都差點睡著了?!?/br> 說完,宴朝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免得顧雪儀太聰明一下反應過來了。 宴朝緊跟著問:“今天還要出門嗎?” 顧雪儀:“嗯,去博物館?!?/br> 宴朝對博物館一樣沒有興趣。 他揉了揉額角說:“我也一起去吧,今天狀態不好,福勒家族老jian巨猾,坐不到一張談判桌上去?!?/br> 顧雪儀多看了他一眼。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