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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文宏多少有點不甘心。他年紀并不小了……但這點不甘心很快又壓了下去,化為了一點幸福感。這也是大嫂在關心他不是嗎? 想著想著,宴文宏就忍不住自己個兒先笑了笑。 “不太熟悉你們的口味,不過廚房應該是記得的?!鳖櫻﹥x說:“動筷吧?!?/br> 其他人抓著筷子,頭頂的燈光灑下來,還有一絲恍惚。 他們從來沒有安安靜靜這樣坐在一張桌子上過。 宴家一共五個兄弟姐妹,卻都分別來自不同的母親。 宴家太龐大,每個人手里都攥著一定的股份和錢,在各自母親的眼中,對方的孩子都會是和自己爭搶資源的存在。 他們之間沒有誰對誰有好感。 也從來沒有刻意培養過感情。 談不上有多厭惡對方,但冷漠是一定的。 而大哥宴朝從小就忙。 他們每個人都深刻地意識到了,宴朝和他們是不同的。 也就更加不會同桌了。 所以這一刻,就顯得格外奇妙了。 飯桌上大家都還有點安靜,是宴文姝最先忍不住開了口:“大嫂你還記得那個冬夜的嗎?他的畫都賣瘋了。卿卿畫廊也賺了好多……” 宴文嘉也就緊跟著開了口:“間諜快拍完了。蔣夢的角色換成別的演員了,等補拍完,過段時間我要出國參加活動……” 宴文宏也跟著開口:“資料我看完了?!?/br> 一時間,所有人全都開了口,各說各的,跟一群八哥聚一堆兒了似的。 女傭:“……” 女傭震驚地站在原地,對眼前的場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魔幻。 但當她扭頭再去看顧雪儀的時候,卻發現顧雪儀的表情依舊平和。 就在這時候,宴文柏突然開了口說:“我想跨考軍校的研究生?!?/br> 一下給前面所有人的聲音都畫上了句號。 宴文姝有那么一剎那,還以為宴文柏腦子挨驢踢了。 顧雪儀也就是這時候才出了聲:“怎么突然想去軍校?” 宴文柏猶豫了一下。 該怎么說呢? 該說我突然發現跟那幫吃喝.嫖.賭的富二代朋友混著挺沒意思的?該說我突然發現自己仿佛變身成為了武俠里的俠客,體內擁有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宴文柏張了張嘴,最后只說了一句:“你說的,我可以去做更大的事了?!?/br> 宴文姝幾人全部豎起了耳朵,聽得認認真真。 你說的? 大嫂和他說什么了? 大嫂給他開小課了? 顧雪儀應了聲:“嗯,那你想清楚這件大事是什么樣的了嗎?” 宴文柏其實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他只是覺得:“……打那些罪犯,好像太容易了點?!?/br> 顧雪儀笑了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紅酒與暖色的燈光映襯得她的面龐愈發溫柔美麗,她說:“你說得沒錯。武力終究只是能防身,能為自己謀奪一定的話語權。你有再厲害的功夫,能救一人,救三人,救十人……但是救不了百人、千人、萬人?!?/br> “你可以去試試。因為你年輕,所以可以多嘗試?!鳖櫻﹥x低聲說:“干杯,先祝你成功?!?/br> 宴文柏怔忡了一瞬,然后才舉起了酒杯。 這兩個月過得太快。 突然間回頭去想,發現她到警局去提他的時候,好像仿佛是昨天的事。 她的凌厲過后,總是溫柔。 然后再到這一刻,她又夸了他。 是夸吧? 她還祝福了他…… 宴文柏低聲說:“謝謝大嫂?!?/br> 然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余人就有點坐不住了。 宴文柏一定是開小課了吧? 艸! 宴文嘉忍不住酸溜溜地想,難道我工作不努力嗎?我不配得到夸獎嗎? 宴文姝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 肯定是我書看得還不夠多! 我要回頭多看幾本書! 宴文宏倒是沉默極了,一聲也沒有吭。 顧雪儀抿了下唇,說:“你們也是一樣……你們應該有自己的判別能力了,好壞心里都明白。比如酒,喝它的人,不代表就是糟糕的人。但沉溺于酒色之中的人,一定是個糟糕的人。選擇做什么樣的人,你們自己心里有標準?!?/br> 宴文嘉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對味兒。 怎么特別像是交代我要走了之前的事呢? “好了,繼續吃飯吧?!鳖櫻﹥x說。 宴文姝連忙繼續動起了筷子,一邊又開始叭叭畫廊的事,順便還講講自己在國外怎么樣怎么樣…… 宴文柏還沉浸在剛才的感動之中,遲遲沒有再開口。 他胸腔里塞滿了熱血,也塞滿了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宴文宏還是一聲不吭。 宴文嘉滿心惦記著大哥大嫂要離婚了……別說張嘴了,吃飯都覺得挺他媽難吃的,耳邊叭叭個不停的宴文姝都賊討厭…… 一頓飯就這么吃完了。 顧雪儀到花園里轉悠了幾圈兒,然后就上樓休息了。 其他人各懷心事,也就紛紛先回了房間。 等顧雪儀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手拽著大毛巾慢吞吞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她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顧雪儀走近了一看。 上面寫著: 未知來電。 顧雪儀差不多猜到了是誰,也差不多猜到了對方的電話是為了什么,她想也不想就接了起來。 但她對于這類電子產品的了解實在還不夠全面,也不知道她誤觸到了什么鍵位,接聽的頁面一閃,突然變成了兩個小方格。 一個小方格里映出了她的模樣,而另一個小方格里,映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男人容貌俊美。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眉眼淡漠,不怒自威。 是她曾經在臥室里見到過的那張照片,除了服飾不同以外,其他是一模一樣的。 他是宴朝。 小方格里的年輕男人也愣了一秒。 兩個人默默無言地就這么對視了三秒鐘,然后才齊齊驟然回過了神。 “顧雪儀?”男人低低出聲,聲音也是好聽的。 “嗯,是我?!?/br> 宴朝眉間不著痕跡地皺了下,很快就被撫平了,仿佛剛才那一瞬間只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