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綽綽有余，佩雷拉就在他面前，中間隔著放置水杯的小桌：“長時間沒有人管的小房子，會積很多灰塵吧?！?/br>
“嗯?！?/br>
“管理隔離區有專門為訪客修建的酒店，應該還不錯?！?/br>
“是?！?/br>
由于佩雷拉的回答都很簡略，兩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

“你那位朋友?！迸謇桌沉艘谎酆辗蚰_邊的手提箱：“開始服役了嗎？”

“是的，他要在兀鷲堡壘，五年內應該不會回來?！?/br>
“給家人的禮物？”

“也許?！焙辗蛳肫鹛坪退f的：“也可能是朋友?！?/br>
佩雷拉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更舒服的姿勢：“我還沒有去過霧區。在我小的時候，十四歲，到但丁來念預科。中途飛行器擦過霧區的引力圈，看到白色的氣體層，還有一些稀薄的地方隱約可以見到城市的痕跡?！?/br>
赫夫說：“霧區很多建筑都是空置不用的，人口遠遠沒到飽和的地步。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通常會住在遠離人群的廢棄建筑里?！?/br>
“不用睡在大街上？”佩雷拉說。

“不，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更樂意睡在大街上。食物要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才能找到，長時間面對沒有其他人的、空蕩蕩的房子，其實是很痛苦的?！焙辗蛘f著有點自嘲的笑了笑。

佩雷拉體諒地點頭：“所以霧區沒有荒野，只有空無一人的破舊城市，人群聚居在其中小部分地方?！?/br>
“是的。居住區外圍會有隔離帶，最近這些年總似是而非的傳說，一些人認為隔離帶外面的街巷里藏著古怪的未知生物?！?/br>
“都市秘聞?！迸謇桌⑽⒚蛑?，眉眼彎彎，在赫夫眼里就好看極了。

他不自在的別看目光，右手背在鼻尖輕輕擦過。

“你說的要回主星處理的事情，很復雜嗎，必須要親自去？”赫夫問道。

“還好?！迸謇桌ＵＱ壅f道：“一些小麻煩，據說我父親病重，這個當口他的妻子為他找來了一名候選的繼承人?！?/br>
赫夫明白了，卻又還不了解佩雷拉實際的情況：“抱歉，我不知道你家里發生這樣的事?！?/br>
“別傻了?！迸謇桌鋈粶愡^來，深藍的眼眸注視著有些懊惱的年輕人：“賓格太太和利茲都好好的，我家里沒發生什么糟糕的事?！?/br>
“是這樣？”

佩雷拉靠回座椅上，有點憂愁地說：“可惜利茲近來很忙，你知道的，他還有很困難的考試要參加。老實說呢，我自己一個人去和繼母爭奪家產，實在有些費神?！?/br>
他及時止住話題：“我打算在霧區休息三天到一周左右，養足精神與我繼母開戰。你呢，假期有什么令人開心的事情要做嗎？”

“不?！焙辗蜻b遙頭：“只是回來完成同鄉的囑托，我打算提前返?！?/br>
他在佩雷拉面前，可能頭腦永遠都要慢上半拍，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多么不善于聊天，他克制著急切又驚喜的心情說：“其實我沒有計劃，我是說，利茲醫生不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去主星?！?/br>
佩雷拉垂著眼無聲地笑了，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啜了一口才說：“你真是個熱心又慷慨的人?！?/br>
“這不算什么?！焙辗蛘f：“我從沒去過主星，嗯，很好奇。你算是答應我了嗎？”

“我已經感謝過你了不是嗎？”佩雷拉揶揄道：“我很高興你愿意花時間幫我，要知道時間才是最寶貴的東西?！?/br>
赫夫對此深有體會。見到佩雷拉的時間總是過得非?？?，嗯，格外珍貴。

穿梭船平穩地滑出接駁口，赫夫看見一隊涂刷著蛇杖圖案的飛行器排隊入港。

“那是什么？”他左手扶在透明玻璃窗上。

佩雷拉看了一眼答道：“羅德爾醫學院的長途實習艦。向有志為深空探索服務的準醫生提供聯系場地。探索先鋒的工作周期很長，群體健康狀況和長居地面的人不一樣。這些實習艦通常只是跟在探索隊大后方，一年后就返回但丁。如果最終真的進入探索先鋒，遠離家鄉的時間只會更長?！?/br>
“利茲醫生以前也是嗎？”

佩雷拉說：“他的艦上實習非常優秀，但畢業后一直無法通過資格考試?！?/br>
“為什么？”赫夫不解地問道：“他看起來……和平常的醫生沒有區別?！?/br>
“學識、技術、心態都沒有問題，他無法通過考試是別的原因。他仍然在一年一年地不停參加考試，以為也許某個時候，有人打了瞌睡，說不定就能放他通過?！?/br>
“太遺憾了?！焙辗虿恢涝撜f什么，每個人背后都有各自的故事。

“瞧那邊?！迸謇桌鋈慌d致勃勃地說：“那是從劍齒虎堡壘來的人?！?/br>
赫夫看到有兩架銀色的飛行器正在靠近空港，機身上有一只猙獰的虎頭，兩顆長長的獠牙從虎口中露出來。

“堡壘與海神內部的往來比我想象的還要頻繁?！?/br>
在海神系的外圍，六個不同的方向上，分布著人工修建防衛堡壘。最開始只有公轉平面上的四個，鯨云是第五個，在保衛戰之后，海神系人不僅沒有因為巨大的損失止步不前，反而更加意識到宇宙的危機四伏，加快速度完成了鯨云建設之后，在與其相對稱的位置又修建了現有堡壘中的最后一個，蘿山。

“劍齒虎與海蛇是同一時期動工，完成度最高的初期堡壘。這些年來猛犸和兀鷲發展也很快，如果你要挑選實習地點的話，最好在這四個當中選擇?！迸謇桌饾u遠去的空港，但丁的邊緣輪廓開始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

赫夫剛想說點什么，佩雷拉又補充道：“不過另外兩個也沒什么不好，未成熟的運行體系中總是潛藏著更多機遇，對你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你說得很對?！焙辗蛳肫鹛普劶柏ｚ惐救粘９ぷ鞯纳駪B：“我打算提前修完課程。不過，怎么樣才能達成和自己的朋友恰好分到同組的目標呢？你那個時候，并不是隨便組隊的吧?！?/br>
“當然了。奧斯卡和潘尼比我們其他人高一個年級，我們義務服役開始的時間是不同的。最開始大家都散落在各自的崗位，五年之后才獲得意愿調整，統統進了探索先鋒，那里的工作對合作要求較高，和非?？粗貓F隊默契，所以個人意愿反而能得到伸展?！?/br>
“原來是這樣。所以說我是要先在別的地方工作五年，才有可能進入探索部隊?！?/br>
“你想去嗎？薪酬非常優越，但不會太容易，危險程度也遠大于有堡壘護衛的空間范圍?！迸謇桌f。

“可你們為什么會選擇那樣的工作，說起來，你的隊友家境應該都很不錯吧?！?/br>
佩雷拉沒有否認赫夫所說的。他們或許都有各自的問題，但還犯不上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