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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惱我恨我罷,這里裝不下兩個人,我對你有愧……”范成鸞的話就像是驚雷般炸開在范成益的腦中,這辛苦討來的幾分愧疚,竟讓他有些欣喜。求之不得,奢望就少了,一旦得到了丁點甜頭,就很容易滿足。范成益不覺得絲毫的悲涼,反倒是歡喜如狂。一聲“哥”還未開口,上房的木門先打開了。第16章第十五章慕川王方銘披著外衣散著頭發走了出來,小廝嚇的忙跪地道:“小的沒攔住二位公子,打擾了王爺清夢,實在罪該萬死?!?/br>范成鸞一見是慕川王,當下跪道:“王爺,草民范成益有事稟報?!?/br>方銘看了一眼范成鸞,將長發撩至肩后道:“何事?”范成益心中咯噔一下,連忙搶道:“稟王爺,盛益以為比家兄更有資格繼承范家產業,但與家兄爭執不下,所以想請王爺定奪?!?/br>方銘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范成鸞鐵青的臉色,道:“你們范家的事情,怎么要我幫你們定奪?”范成益又磕了一頭道:“因為范家與醉春樓牽扯甚深,況且現在醉春樓的主人又是王爺,自然要勞王爺費心了?!?/br>方銘笑了,盯著范成益的眼睛有些發亮:“那你憑什么說自己要更有資格?”范成益看了范成鸞一眼,眼神決絕,道“盛益以為,販賣戎人一事應當全由范家一家來做。所以今日盛益帶著范家全部家底,打算買斷其他幾家的商路?!?/br>“哦?有備而來?!狈姐憹M意地點點頭,身子靠在門邊,示意范成益繼續。范成益于是繼續道:“如今大魏與大戎的商路有兩條,一是陸路,一是水路,大魏地處北方,冬季長而寒,河流常于十一月份便早早封凍,直至次年四月才能通船,而這段時間我范家光往大戎販賣皮革就有三趟,若是再添幾輛貨車,一次拉回幾十個戎人是不再話下的,次其一;其二,王爺權傾滿朝自不必說,但古語也有商賈亂上,富可敵國之說,若是僅有我小小范家,出了事情,王爺盡管可以全推給我們,到時候不過是我范家滿門抄斬,怕就怕那幾家羽翼漸豐,聯合起來掣肘王爺,到時候王爺不就……”方銘的眼瞇了起來,意味深長道:“那你所圖為何?”范成益陰□□:“自然是不想與他人分這杯羹?!?/br>方銘一聽,突然朗聲笑道:“本王喜歡你,范家竟然還有你這樣一個人物,本王就準了你的請求?!?/br>范成益一聽,連忙磕頭道謝,俯身的一瞬間,只聽見范成鸞低低道:“恭喜了?!狈冻梢嫒硪活?,不敢去看范成鸞。方銘扯了扯滑落的外衣,轉身進門,忽又對范成益道:“不如你來陪本王喝兩杯,也算是賀喜了?!边@時,房內一個男子慌亂裹著衣服退了出來,全身都是青紫與血痕,兩腿間依稀還有渾濁的液體流下。范成益一震,立時明白了方銘話中的意思,他看向范成鸞,只見他正冷笑著看著自己,范成益一顆心跌到了谷底。“哥,你能陪我進去嗎?”范成益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問道。“這個喜酒我還是不去喝了,丟人?!狈冻甥[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往下走。“若是我告訴你都子墨在哪里,你可愿陪我片刻?”范成鸞忽然回過頭來,扭住范成益的衣襟急道:“他在什么地方?”范成益看進范成鸞的眼中,心中痛的喘不過氣來,不甘心,又問了一遍,范成鸞沉默了片刻后,依然還是只問都子墨的去向。“城東破廟……”范成鸞松開手,垂著頭,啞聲道:“抱歉……”范成益閉起了眼睛,耳中傳來范成鸞奔下樓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有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他挽著袖口去擦,卻怎么也擦不干揩不盡。直直奔下樓,搶過馬韁翻身上馬,連袍子都顧不得穿好,狂奔出去。從此以后,范家便是范成益的范家,而范成鸞,只是都子墨的范成鸞。旭日已經高升,東方有些刺眼,烈風自臂下穿過,竟有種展翅御風的輕快自由,略帶血腥之氣。范成鸞背后的傷口全都炸裂開來,皮rou在紗布上摩擦,疼的他齜牙咧嘴,背后濕漉漉一片,不知是汗還是血。手里的馬韁抽的更兇,醉春樓的金瓦飛宇,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身后。春叔走后,都子墨又掙扎了幾次便泄力翻倒在地,已經變形的腹部被撞的滿是泥灰青紫一片,胎兒在肚皮下掙扎,一個鼓包不停在肚皮上游走。都子墨的身子隨著陣痛痙攣著,他有些恍惚地盯著頭頂上方那尊佛像,那僅剩半邊的臉依舊是云淡風輕萬物皆空,結著法印的手上有野雀留下的空巢。蛛網隨著風幽幽蕩了幾下,都子墨只覺眼皮沉重,六識化散,輕飄飄地竟看見了梁上穿行而過的肥碩老鼠,蜘蛛在裹纏秋末最后一只飛蛾,都子墨的手垂了下來,濺起滿地粉塵,他恍恍惚惚隨著一粒飛絮飄出了破廟,徘徊在頃頹的木門前,街口有人策馬而來,“都子墨!”一聲長喚,讓他猛然驚醒,四散的意識抽回身體,劇烈的疼痛變本加厲地涌了上來,都子墨慘叫一聲,整個身子都繃的筆直,血流如注,巨大的肚子猛的一沉,胎兒又是一陣蠕動。范成鸞跌跌撞撞地奔進來,滿地猩紅撞進眼眶,都子墨癱軟在血泊之中,無力喘息,范成鸞跪在地上,顫抖著將都子墨摟在懷中,一聲慘過一聲的呼喚。都子墨睫毛顫了顫,眉頭皺了起來,他無力地推了一把范成鸞,別過頭去,身子卻是動也不能動。范成鸞痛心道:“子墨,你若恨我我無話可說,可你不能跟孩子和自己的命過不去?!闭f著就要抱都子墨起來,都子墨忽然嗚咽一聲,疼出淚來,讓范成鸞不敢在動他。范成鸞跪地求道:“子墨,求求你告訴我,你不會死的對不對?”范成鸞全身戰栗,仿佛一瞬間又回到母親生下范成益的那天,鋪天蓋地的鮮血滲透在他四周,像是妖魔的手一點點攀著他的衣服向上,狠狠扼住他的脖子。都子墨垂著頭歪在范成鸞懷中,聽他哭成個孩子,頓時心中一軟,想要開口安慰卻怎么也使不出力氣。陣痛漸若,宮縮也幾乎消失,連腹中的孩子都停止了掙扎了,都子墨一身無比輕松,似乎嗅到了土墻根下幾朵指尖大小的野花的芳香,他動了動手指向門外明媚的陽光,嘴里吐出氣音道:“你走……”范成鸞用力搖搖頭:“我已經離開范家了,從此我就只是范成鸞,是你的范成鸞,我只有你和孩子了,求你別趕我走?!?/br>都子墨的身子更輕了一分,他眼角有淚,輕聲道:“這是何苦……”“不苦,今生今世,你便是我的蜜糖罐,只要有你在,我就不覺得苦?!狈冻甥[吻在都子墨的額頭上,摩挲著他的臉龐,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