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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雖然鋪了個大紅的墊子在上面,但是因為來來往往打麻將的人太多,使用率過高,坐下的時候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 鄭嬌娥聽著沙發的響,嘆了口氣,“邵龍給你的房子里,肯定都是高檔名牌的好東西吧?” 你想得倒是挺美!是啊,是給了我一個房子,不過是攆走了我前面的那個住客,讓我暫住,然后不知道哪天,就輪到我被攆走了。 “你好好伺候邵龍,都這么關鍵的時候了,你咋還惦記著考試和讀書呢?”鄭嬌娥嘆息地說,有些恨孩子太小不開竅,“讀書能有個啥用???你看看那些大學畢業生,還有研究生,甚至留學回國的,多少想當邵家爺們的身邊兒人,都當不上呢?我也是今兒咱們跟邵家有了這層關系,你李叔出去跟人打聽,才知道那個卲程宮的新寵,還是個留美回來的金融高管呢,有才有貌給邵家老爺當小的!你這都一步登天了,不想著好好打扮打扮,讓你哥多看看你,多心疼心疼你,怎么還不開竅想著去考試呢?” 章玉葉靜靜地聽著,她臉上先前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消失了,仿佛痙攣一般不能自控的顫抖也停止了,三顆門牙也安靜地蟄伏在她柔和粉嫩的嘴唇后面,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媽,仿佛聽得很認真。 她的這個樣子,我見猶憐,青春和柔媚兩種特質結合得如此融洽,鄭嬌娥納悶自己以前為什么愣是不知道這個小女兒竟然如此動人? 太美了,動人心魄地美,美人在骨不在皮,過去自己怎么會覺得金枝比這個小的漂亮呢? 看美人,看來還是那個邵公子會看??? 鄭嬌娥在心里感嘆,暗想只要這個孩子有心,這個天資,這個身范兒,還費勁讀什么書???只要她愿意,這輩子可以躺著吃香的喝辣的,男人全都上趕著掏出銀子來養她。 她嘆息地問始終不發出聲音的小女兒:“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章玉葉點了點頭,還是沒回答什么,起身邁動長腿,上樓去了。 她樓上到一半兒,突然腳步一頓,背影在樓梯上僵著。 鄭嬌娥正納悶她楞那兒干什么,就見女兒回過頭來,對自己硬邦邦地說道:“媽,你既然這么明白,怎么挑了半天找了外面那個姓李的?不去找個有錢的老頭兒呢?” 鄭嬌娥臉紅了,有些恨這個小女兒不通,作色道:“你糊涂了嗎?你龍哥是有錢老頭兒?有錢的老頭兒長他那樣兒?別以為我害你,不是那個邵龍,你以為我會舍得我的女兒跟人扯這個蛋?” 章玉葉撇了撇嘴,真冠冕啊,合著她還對自己特別好了? 跟那個班主任楊老師一樣吧?打著“為你好”的名義,成全你們這些成人內心深處那些陰暗的“小九九”! 譏諷的表情不適合她,她轉身就進了自己的房間,很快地拎著包下來,三個小包,還背了書包,踢里當啷地從樓梯向下走。違建的樓梯,狹窄又有些陡,她拎著東西下來的姿勢看的人提心吊膽。 鄭嬌娥走上一步,要接過她手里的東西,章玉葉一躲,鄭嬌娥撲了個空,就見女兒盯著自己,眼睛里全是諷刺,說出來的話仿佛刀子:“怎么?你還要親手把我送出門嗎?” 她心里一驚,臉色都不好了。 章玉葉把包丟在樓下,轉身又上樓,倒騰兩次,才把上面的兩個大包折騰下來。 鄭嬌娥看著東倒西歪的五個包兒,試探著問:“你今兒就跟他過去了?” 章玉葉抬頭看著她媽,譏刺的笑確實不適合她,但是對著眼前這個生了自己、養了自己,但是也同樣重重地傷害了自己的女人,她除了譏刺,也做不出別的表情了,以至于她現在看起來很丑,“你剛剛不是告訴我要抓住他的心嗎?難道讓我在這個破房子里抓住他的心?” 說什么破房子?鄭嬌娥心想。 這時候提“破”字,是要殺人誅心嗎? 你以為我不想讓你生在有錢人家,有個有錢爸爸,住著高檔公寓,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鄭嬌娥臉上訕訕的,扎著手,看著個子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小女兒,不知道怎么地,想起以前大女兒薛金枝跟自己提過的,這個小孩子,看著笨笨的像一只不聲不響不懂得反抗的貓兒似的,可實際上的虧她一點兒都不吃! 誰要是惹急了她,這貓會變成老虎咬人! 現在鄭嬌娥突然跟薛金枝有了同樣的感覺。 “這兩箱東西先放在這里,我改天過來拿?!闭掠袢~跟鄭嬌娥說道,背著三個小包,頭也不回地向外走了。 女兒背著包裹離開的背影,看在母親的眼里,縱使鄭嬌娥這樣的母親,也還是心頭絞痛。 她想要送送她,可是又邁不開步子,總覺得不知不覺之間,這個遠去的孩子跟自己之間,那份血緣親情的牽絆薄了,淡了。 她心頭感慨,腳下沒送,向外走的章玉葉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停了腳步。門口的她回過頭,一雙仿佛一夜之間長大的妙目里,清明又干凈—— 我為什么會覺得這個小女兒以前傻乎乎的,跟個面團似的好拿捏?鄭嬌娥看著她的這雙眼睛,在心里想到。 “以后一個人了,就稍微長點兒心,里面那個姓李的,他是個垃圾一樣的男人,除了害你,什么用處都沒有。你一輩子收垃圾,這把年紀了,以后不妨找個真心的,過點兒干凈日子吧?!?/br> 她說完這句話,眼睛最后在母親臉上打了個轉,說不上孺慕,說不上惦記,眼神兒更多的,像是個道別。 仿佛一個人長大了,與自己的童年告別一樣。 邵龍坐在沸*騰樓上的包間里,滿臉的不高興。他原本以為今天來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哪知道到場之后發現還有張果生一伙人。 他素來看不起張果生,在他眼里,那就是垃圾,垃圾加畜生。 他臉上就有些怪曾一郎,坐下之后也沒有給曾一郎好臉色。曾一郎看出來了,湊過來小聲跟他訴苦:“不是我干的,我也是來了才知道張果老在這里。你要怪,就怪朱銳,張果老是他招來的?!?/br> 邵龍哼了一聲,來都來了,也不能轉身就走,而且他們邵家是做生意的,張果老的親生老子是做大官的,商人和氣生財,沒必要根本不可主動得罪人,他也只能虛與委蛇,等時間差不多,自己轉身走人就是了。 張果生——人稱張果老,是從京城被下放過來的地地道道簪纓世澤人家的三代,他親爸是誰沒個準兒,街談巷議說是某牛逼家族的紅人,但是戶口本上的爹就是個派出所的小所長。他雖然是個小老婆養的,姓的也是小所長的張,但是世澤人家該有的那些特殊關照,他都有。而且因為在京城闖了禍,被發放到這西邊兒所謂的“有文化沒石化”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