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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傷心成這樣?”于嫂越說越氣憤,“你要真是因為這個不要他了,以后也別來假惺惺地問他怎么樣?!?/br>車越來越快,陸謙嗓子含著一口沙一樣啞,“我沒有,我怎么可能對他做那種事...”他手指緊緊抓著方向盤,“你當初說的是對的,他和我在一起會受很多傷害。我不能再讓他...”“你現在后悔了?這個時候后悔也晚了??!我當時怎么勸都勸不住他,他還跟我說你絕不會欺負他。陸先生你自己想想你說的話哪句做到了呀!”于嫂在后面低頭抹眼淚,又不想讓他看見。一時間車里沒有人再講話,開到別墅區了,陸謙在上次景言下車的地方停下來。于嫂提著兩袋子東西準備下車,陸謙想送她過去,被她制止了?!瓣懴壬?,”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對著他說了這么一句,“你既然把他送走了,就斷個干凈,以后再別想著來看他了?!?/br>陸謙一直到看不見她才調轉車頭,只是車開了沒一會他就不得不在路邊停下。心臟跳得很快,眼眶生疼讓他看不清路。這些天他幾乎沒有能睡著的時候,昨天晚上在辦公室里的小床熬了一夜。家是不敢回的,從送走景言的那天起他就沒有回去過。房間里被他收拾行李弄得狼藉一片,像是打過仗一樣。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景言那天在自己面前說的每一個字,做的每一個動作,露出的每一個表情。這大概是景言會留給他的最后一點東西了,盡管那天過得是那么痛苦狼狽,他依然把每一個畫面在腦海里過了好多遍。陸謙靠在椅背上喘了幾口氣,休息了好一陣再睜開眼才不是天旋地轉的。于嫂讓他別想著再來打擾景言了,陸謙邊開車邊在心里苦笑,不要說想不想,我怎么敢呢?對他做了那種事之后我怎么還再敢出現在他面前呢?“哈——”床上人喘著粗氣驚醒,又出了一身冷汗。只是剛睡著了那么一會兒,噩夢就習慣性地找上他。從陸謙的家搬出來第不知道多少天,景言還穿著偷偷帶出來的那套墨綠色的睡衣,衣服已經很皺了,重新被汗浸濕。景言把衣服脫下來丟到地板上,這些天于嫂不知道洗了這一套多少次,袖口的刺繡已經有些開線了。他光著身子重新躺回床上。冷汗消下去之后是潮熱和戰栗,景言捏著手心挨過去。他已經熟悉了這種從腳底開始傳上來的帶著疼痛的抖動,每當他從光怪陸離的噩夢里醒過來,又發現這一切不是夢,都會先經歷一陣鉆心的折磨。樓下有輕微開門又關上的聲音,這一點點響動都讓景言開始頭疼。他把被子又拉上去一點,才意識到這個房子的隔音效果是這么不好。開門的聲音,外面有車經過的聲音,晨起鳥叫的聲音都會讓他心煩。有時候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不想聽見,就這么雙手抱著頭把自己悶在被子里。當思緒被禁閉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里,身體的其他五感總是會被放大。景言不想看到聽到任何一點外界的信息,他像一個正逐漸報廢的太空艙,把所有可能聯系到外面的通道全部切斷,放任自己孤零零地飄在宇宙里。有時候他躺在床上,卻感覺不到身下有任何支撐著他的東西。身體和心都被吊在空中,他沒有去想牽著那根線的人是誰,也沒有想過為什么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由另一個人捆綁。“景言,”于嫂在外面敲敲門,“吃飯了?!本把悦銖姲炎约簱纹饋?,小腿卻有點使不上勁站不起來?!爸懒?,我換件衣服就下去?!?/br>說了一句話才感覺出嗓子的干渴,他把桌上剩下的半杯水喝掉,隨便套了件短袖T恤和褲子就打開門。已經是三月末了吧,屋子里有院子飄過來的山茶花的香氣?;ㄩ_得這么好,不可能是這幾天才種的,大概是有人提前就吩咐花匠收拾過院子了。景言只覺得這味道刺鼻得讓人頭暈,他扶著把手走下樓,餐桌上放著新鮮熱騰的番茄雞蛋面,旁邊堆著幾碟小菜。“喝了好幾天粥了,今天吃點面吧。就給你做了一小碗?!本把宰谝巫由蠜]接話,拿起筷子夾了幾條慢慢吃著。于嫂看他好像還能吃進去一點的樣子,松了口氣?!澳懵?,我把樓上屋子給你打掃打掃?!比欢齽傄簧蠘?,景言就把筷子放下了。劉海很長了,放下來會把眼睛擋住,那也無法完全擋住外面的光線??蛷d太亮了,讓景言甚至眼睛疼得想哭。長時間呆在灰暗不透光的房間里讓他不想看見任何明亮的東西。他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旁邊放著兩個切開的檸檬,還有一袋子百香果。他只看了一眼就窒住了,他從沒跟別人說過自己喜歡喝這種東西,只有那個人。陸謙告訴于嫂,或者他跟于嫂一起出去買的,或者干脆是陸謙自己來過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有那個景言這些天無數次強迫自己不再想起的名字。他費了好大勁讓自己屏蔽掉的,原本充斥著整個大腦的名字,就這么輕易出現在他生活里。景言胸腹之間突然有一種翻滾的痛涌上來,他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人已經把他丟開了,還能從縫隙之間出現。他哆嗦著把水杯放下,跑回餐廳抓起筷子吃著面。面很燙,好像把上顎粘膜都弄傷了。他大口胡亂地吞著,企圖把那種感覺壓下去。于嫂聽到聲音走下來,“哎呀別吃這么快,慢點嚼啊?!?/br>他嘴里嚼著東西含含糊糊的,劉海下面眼睛一絲光亮也沒有?!拔页酝炅?,上去休息了?!本把詭撞娇缟蠘翘?,把門鎖上,沖進自己房間的浴室。他趴在馬桶上把剛才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那些可能是陸謙買過來的食物。景言腦子里只閃過這一個念頭,胃就很有自我意識地把東西傾瀉而出。身體和心被撕裂開,不管他的心怎么想,身體都不能再承受一點來自那個人的施舍。景言跪在地上干嘔幾下,接了水洗了把臉,水池旁邊放著于嫂拿上來的藥膏。景言把手舉起來,在燈光下看著。手指上的傷口全都安然無恙地結痂了,他盯著那,心里產生無比詭異的想法。藥膏也是你送過來的吧?你以為愈合的傷口就可以當作不存在了嗎?他把好不容易復原的地方重新撕破,撕不破的地方就用牙齒咬下來,動作粗暴甚至把一些沒有破口的地方也弄出血了。景言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我不能讓他如愿以償。作者有話說:明天去漫展請假一天!第43章爐子上的湯鍋沸騰得正旺,外面的門鈴響了。除了開頭幾天的快遞員和每天來的花匠,小別墅沒有人來打擾過。于嫂走過去在貓眼那看了一下,“誰呀?!?/br>“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