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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蔓延到他的心口,讓他突然清醒了過來。他茫然地張開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這偌大個小世界中只有他一個人,六朝君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耳畔什么聲音都聽不到,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動作時衣服摩擦的窸窣聲,顯得格外響。易雪逢站起來,試探著叫了聲:“六朝?”無人回應。他又道:“切云?”也是無人應答。易雪逢嘗試著往前走了走,但是不知是不是他睡得太久了,才剛抬步就感覺一陣頭暈眼花,雙腿一軟,竟然直直朝著地上摔了下去。按照易雪逢現在的身子骨,若是這下摔實了可非同小可。在暗處的切云看了一眼,只覺得渾身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他再也顧不得掩藏行蹤,瞬間現身往前一撲,在易雪逢摔下去的前一刻撲倒在地,做了個rou墊任由易雪逢狠狠砸在他胸口。這一下,切云差點被砸出一口血來,好在易雪逢并沒有摔實,切云正在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就瞧見摔在自己身上的易雪逢眸子彎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狡黠一笑,道:“抓到你了?!?/br>切云:“……”切云知道被詐,本能就要跑,只是被易雪逢掐著脈門,他不好輕舉妄動,只能干笑著,老老實實叫他:“爹?!?/br>易雪逢見他被砸似乎很開心,也不起來,直接趴在他身上,繞著切云頭發上的小穗子玩個不停,與此同時漫不經心地問他:“做什么躲著我?敢做還不敢當嗎,你爹我就是這么教你的?”切云裝死,抬起空著的手捂著眼睛,好像這樣就能讓易雪逢看不見他。易雪逢笑得不行,抬手扯開他的手,道:“別鬧了,快放我出去,要是寧虞知道你把我擄來,肯定要把你吊起來打,到時候我可不救你?!?/br>切云眼眶一紅,有些不滿地瞪著他。少時易雪逢總是想要一個人偷偷出去玩,山下他是去不了,只好趁寧虞忙時和切云一起偷偷往山上跑。有時兩人回來的及時不會被寧虞發現,但是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有幾次運氣不好還是被寧虞發現了。切云當時十分有義氣,同易雪逢的父子情還沒有在兩人互相傷害中消耗殆盡,所以主動出來承擔責任,說是自己騙他爹上山玩的。少年雪逢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悲聲喚他:“切云!”切云也感動回望:“爹爹!”寧虞冷眼旁觀,完全沒有被那感天動地的父子情所打動,直接冷酷無情地拎著變成劍身的切云吊在遠離的合歡樹上抽。寧虞抽一下,切云還沒叫喚,一旁看著的易雪逢卻直接嚎啕大哭,好像抽的是他一樣,弄得歸鴻山所有人都覺得寧魔頭在動用私行,還義憤填膺地告到了掌教那里。易雪逢歪著頭看著切云,見他梗著脖子一言不發,想了想又道:“牧雪深是被你重傷的吧?”切云渾身一僵,將頭偏向一旁,理都不理他。易雪逢道:“我還是知曉自己有幾斤幾兩的,就靠著那點微末修為和符陣根本不可能將他完全殺死,而且當時我見到牧雪深時他的靈體已經很虛弱了,思來想去,在這蠻荒中也只有你會幫我了?!?/br>切云陰陽怪氣道:“你怎么不覺得是寧虞?剛才睡覺時不是還在叫他名字嗎?怎么又只有我會幫你了?”易雪逢古怪地看著他,道:“若是寧虞幫的我,早就拿出來朝我邀功了,哪里還會隱瞞著?”切云哼了一聲,又不吭聲了。易雪逢抬手撥了撥他的穗子,道:“為何不告訴我?”切云沉默了半天,才不情不愿道:“我是……同六朝聯手將他重傷只剩一個靈體的,若是我說了,我同魔修勾結的事你就知道了……”易雪逢忍笑:“有誰會主動說自己和魔修聯手是用‘勾結’二字啊傻兒子?!?/br>切云將頭偏過去,只覺得生無可戀。易雪逢逗得他差不多了,伸了個懶腰賴嘰嘰地坐了起來,道:“你同六朝君相識我又不會阻止,何苦這樣隱瞞我,你之前吞吞吐吐的也是因為這個吧,嘖,想的真多?!?/br>切云不吭聲。易雪逢自覺兩人將心結都解開了,道:“走吧,我們一起出去?!?/br>切云看著他朝自己伸來的手,沉默半天才抬手輕輕打開他的手,發出一聲清脆的“啪”。易雪逢詫異地眨了眨眼。切云緩慢站起來,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袍,微微偏頭,側臉宛如刀鋒般冰冷,他輕聲道:“爹,在我殺了寧虞之前,你還是好好待在這里吧?!?/br>易雪逢一怔。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就來!速度飛快哦,親!第94章過來“殺……殺誰?”易雪逢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些年雖然切云一直同寧虞合不來,但是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背著寧虞罵他一頓,怎么現在突然要弄得刀劍相向了?切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平日里易雪逢看慣了的眉眼中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了一層陰郁的戾氣。他一字一頓敲碎易雪逢所有的僥幸,道:“寧虞?!?/br>話音剛落,易雪逢身形如風,驟然從地上起身,一把抓住了切云的肩膀死死用力。切云一動不動任由他抓著自己,微微側著的眸子冷漠至極地看著他,仿佛方才那些撒嬌和委屈全都是易雪逢的錯覺。易雪逢愕然地看了他許久,直到他的手都在發抖了,他才艱難道:“你們……為什么?”切云垂眸,道:“沒有為什么,我想殺他,就這樣做了?!?/br>易雪逢直接揚起了手,切云動也沒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絲毫不怕他會朝自己打下來。易雪逢看到他仿佛滴血的魔瞳,手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了。恍惚間他想起來切云曾經對他說過的劍靈也可入魔的話,對上那沉沉宛如厲鬼的眸子,緩慢垂下手,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切云看著他,唇角緩慢勾起一個笑容,那笑容又邪氣,又仿佛在自嘲:“爹,你看,我就是這樣,這才是我的本性,是不是同你認識的不太一樣?”他緩慢抬步上前,伸出手輕輕抬起易雪逢的下巴,緊盯著他幾乎縮成一條線的瞳孔,壓低聲音沉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惡心?同我相定的那個契紋,會不會覺得很臟?只是可惜啊,契紋再臟你也不能像上次那樣輕易解掉了?!?/br>方才切云要說殺寧虞時,易雪逢都沒有忍心下手打他,但是聽到這個“惡心”,他慌亂的神色卻驟然沉了下來,接著眼睛眨都不眨地甩手給了切云一巴掌。啪的一聲。切云被打得偏過頭去,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