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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子!”他說得語無倫次,但是易雪逢卻是聽懂了,切云情緒從來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之前還在歡天喜地,下一刻就能哭得像個孩子。易雪逢抬起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小聲保證道:“這一次不會了,我保證?!?/br>切云拼命搖頭:“你壞得很,我不信你?!?/br>易雪逢:“……”易雪逢見他哭得要抽過去了,只好將他按在自己懷里輕輕拍著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樣。切云抱著他的腰哭了一會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壞心眼地將鼻涕眼淚全都蹭在寧虞那件寬大的袍子上,起身拽著易雪逢的手腕,還是有些不開心:“你都這樣了,為什么還要我去找夜芳草他們呀?”易雪逢嘆氣,道:“火鏡鳥百年難得一遇,能讓兩只靈獸守護的寶物,定然不是凡品,十有八九是比冥靈心還要珍貴的天材地寶。我現在雖然奪舍重生,但神魂依然受損,怕是過不了幾年便會再成為百年前那副模樣?!?/br>切云怔然看著他。“我不想死?!币籽┓甑?,“所以那搶來的靈分玉一定不能被其他人搶走?!?/br>切云在原地糾結半天,才道:“那我走了,你能照顧好自己嗎?”易雪逢道:“云胡城時間流錯亂,外界已有大能修士進入云胡城,就在前面不遠處,我歇一會走過去就成了,沒什么大礙?!?/br>切云還是很擔心,來來回回確認了許多遍,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去尋夜芳草了。切云一走,易雪逢臉色霎時蒼白,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很快就被從天而降的大雨沖刷得一干二凈。他面如沉水地抹去唇角的血跡,深吸一口氣,五臟六腑仿佛在翻江倒海,血腥味不住涌上喉頭。易雪逢閉眸歇息了片刻,才掙扎著扶著樹站了起來,他正要抬步離開,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林浮玉!”易雪逢抬頭看去,只見夜芳草冒雨朝他跑來,歡天喜地道:“終于找到你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林浮玉你命挺大??!”易雪逢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夜芳草已經走近了,看到易雪逢無緣無故笑出聲的模樣,疑惑道:“傻笑什么呢?快跟我走,江師兄擔心你擔心得不得了,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師尊肯定要活剝了我們倆一層皮?!?/br>他上前要去扯易雪逢的手,易雪逢卻是往后一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淡淡道:“牧雪深,用別人的臉就這么好玩嗎?”“夜芳草”笑意盈盈的臉驟然一沉,很快就恢復成了獨屬牧雪深那張詭異的笑臉,他變臉速度太快,若是有人在此怕是要被嚇出一身雞皮疙瘩。易雪逢淡淡看著他,既不擔憂也不怨恨,仿佛在對待一個陌生人,只是藏在寬大袖中的手卻已死死握緊了,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指縫全是鮮紅的血痕。“很好玩兒?!蹦裂┥钚α?,他手指如蓮往外一旋,身形陡然變化,只是瞬間便幻化成了寧虞的模樣,他頂著寧虞那張“三天之內殺了你”的冷漠臉,朝著易雪逢一眨眼,柔聲道,“世間皮囊千千萬,每一張吾都很喜歡,隨手就能取來的東西,為何不用呢?”只是兩句話的時間,他身形又是一變,一會幻化成江即望,一會幻化成易雪逢從未見過的面容,來回幾次后,最后定格在雀聲那張臉。“雀聲”脆生生道:“只是吾活了這么久,最愛的還是……”“雀聲”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微微一變,宛如雨水沖刷在琉璃之上,又似乎是一滴墨滴在水中,墨色緩慢褪去后,最終變成了易雪逢那張美艷到極致的臉。牧雪深輕柔笑著:“……還是這一副皮囊啊?!?/br>易雪逢突然抬手捂住了嘴,感覺五臟六腑一陣翻騰,險些直接吐出來。最開始見到冒充他的魔修時,他不知那人身份,滿心滿腦全都是忌憚和懷疑,并無他想。而當知曉那人是當年害死他的兇手時,易雪逢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騰,他從未感受到這么熾熱的溫度,那陌生的感覺來得太快,令他一時分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情感。怨憤?還是絕望?他僅僅只是看著牧雪深用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就恨不得將前世那具被牧雪深浸入經脈的軀體一把火燒掉。牧雪深言笑晏晏地看著他,淡淡道:“現在那把劍并不在你身邊,你還想怎么從我手上逃脫呢?”他像對待唾手可得的獵物一樣,并沒有直接出手,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易雪逢一步步往后退。易雪逢后背貼在冰冷的樹干上,瓢潑大雨從頭頂淋下,將他額前碎發淋得不住往下滴水,他微微喘息著,握緊掌心,耳畔一陣劇烈嗡鳴。長長羽睫上已經落了幾滴雨珠,還有一滴滲入了他的眼中,讓他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恍惚中,易雪逢看見面前的牧雪深朝著他緩慢地伸出手,離得近了,能瞧見那張令他作嘔的臉上浮現的陰沉笑意。在牧雪深即將碰到易雪逢眉心的那一剎那,一道光驟然從他身體中竄出,轟然一聲擊在牧雪深纖細的手指上。雪直接原地炸開,被大雨沖刷得立刻融成雨滴墜了下去。牧雪深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臉上詭異的笑意終于徹底落了下來,他輕輕一甩手,從斷腕處飄出幾朵雪花,一點點凝成手掌的模樣。牧雪深終于撕開了虛假的偽裝,魔瞳冷厲地看著易雪逢,冷冷道:“宋鏡笙當真是好大的膽子?!?/br>易雪逢被他身上驟然而起的寒氣逼得微微一抖,勉強恢復了一絲神智,這才后知后覺發現那道靈力竟然是從眉心的靈分玉傳出來的。宋鏡笙……易雪逢腦子一片混沌,已經無法思考宋鏡笙這樣做的原因了,他掙扎著想要起身離開,而牧雪深卻已沒了之前的耐心,冷著臉朝著再次伸出了手。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像之前那樣毫無準備,而是裹挾著一股龐大的靈力,勢如破竹般朝易雪逢的脖頸抓來。易雪逢本能地想要躲開他的攻勢,但是身體卻仿佛灌了鉛一動都動不了,他眼睜睜看著牧雪深的手帶著濃烈的寒意朝他伸來,神使鬼差間,他的手仿佛不受控制地飛快抬起,一把握住了牧雪深纖細的手腕。只聽到一陣滾水沸騰之聲,牧雪深瞳孔驟縮,裹挾著靈力的手腕上竟然被易雪逢握住了一道漆黑的灼傷印記。牧雪深全身靈力驟然潰散,像是被易雪逢身體中散發的熱度融化了似的。在牧雪深出神的那一剎,易雪逢反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小臂長的匕首,眼睛眨也不眨地抬手按著牧雪深的肩膀轉身將其抵在身后的樹上,匕首在一剎那刺入了牧雪深那仿佛冰雪筑成的心口中。牧雪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