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云卻輕輕抱住他,宛如當年每次同人交手后兩人溫柔的擁抱。易雪逢愣住了。切云在他耳畔道:“別怕,好不好?”易雪逢感受著切云身上冰冷的寒意,怔了半天才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切云似乎有些變了。一百年過去,物是人非,就連仿佛磐石般巍然不動的寧虞都入魔了,切云……總歸不會是當年那個人畜無害的模樣了。易雪逢剛剛傷勢發作,身虛體弱,沒有精力再費心思考其他事情,他草草洗漱一番,換了身衣服才帶著切云去尋寧虞。切云在他發間插著,悄聲為他打氣:“不要怕那個老匹夫,都多大年紀了還管你,爹你現在很年輕,可以狂妄!”狂妄的易雪逢:“……”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寧虞依然坐在窗邊軟椅上,垂眸看著手中的東西,乍一聽到聲音,他猛地將手一縮,一抹紅色掩入袖中。切云怒道:“那是我的劍穗!”易雪逢失神地看著他,緩慢上前:“劍尊?!?/br>寧虞看了他一眼:“不跑了?”易雪逢隔著窗戶同他相望,緩慢搖頭:“還去清泉嗎?”方才寧虞說要帶他去清泉時,易雪逢雖內心波濤洶涌,面上卻沒有絲毫變色,而此時他被切云安撫一番,再見寧虞時已沒了方才的心神不定。寧虞皺眉看著他,卻也沒多說什么,點頭“嗯”了一聲,起身從房中出來。易雪逢低眉順目地跟著他往外走,走到半路時緩慢地抬起頭看著前方三步之外的寬闊背影。寧虞天生反骨,自小離經叛道,所做之事從來讓人猜不透;而易雪逢卻是同他完全相反,從小做事循規蹈矩,不肯逾越半分,整個歸鴻山的人都稱贊易雪逢乖巧懂事,再加上他是歸鴻山最小的師弟,所有人幾乎都把他當成親弟弟來寵。但是在他毫無征兆的入魔后,所有歸鴻山之人卻將他當成歸鴻山最大的屈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除了寧虞。易雪逢呆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發覺,在過去的百年中,他的人生竟然全都是寧虞的背影。寧虞強勢又冷血,無論什么事情都要高人一等快人一步,易雪逢見過最多的,便是寧虞從不停留半步的背影。易雪逢看了他半天,突然快走幾步,神使鬼差地握住了寧虞寬厚的手。寧虞一愣,皺眉回頭看他。易雪逢微微仰著頭,輕聲道:“劍尊,你從來不會等人嗎?”寧虞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這個,一把甩開易雪逢的手,斥道:“胡鬧?!?/br>易雪逢順勢收回手,后退幾步,不再上前了。很快,兩人緩步踏上了清泉邊緣。清泉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泉眼,晶瑩剔透的泉水宛如珠子一樣源源不斷從泉眼流淌出來,蔓延在石頭雕刻的紋絡上,密密麻麻流向不遠處的清潭。易雪逢站在長滿青苔的邊緣,微微垂眸看著泉水仿佛有生命一般順著自己的腳背往上爬。寧虞垂眸看著他,道:“你受過訓戒嗎?”易雪逢一愣,愕然看著他。寧虞道:“你都這么大了,竟然沒有人讓你來受戒?”易雪逢茫然搖頭。寧虞道:“那正好,去將自己的靈力投入泉眼?!?/br>易雪逢不明所以,他本來以為寧虞帶他過來是打算用清泉驗他是否是奪舍厲鬼,所以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現在寧虞似乎沒有這個打算,反而像是在說正事。易雪逢不敢主動問,只好聽著他的話將靈力投入泉眼中。下一剎,易雪逢只聽到耳畔驟然一聲嗡響,聲音洪厚宛如洪鐘,仿佛開天辟地第一聲巨響,震得他靈臺識海一陣波紋激蕩。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身困樊籠?!?/br>僅僅只是四個字,激得易雪逢險些一口血吐出來,再次張開眼睛時,寧虞依然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他。易雪逢輕輕吸了一口氣,卻發現方才那陣被激蕩的劇痛從未存在過。寧虞道:“如何?”易雪逢如實說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說出訓戒“身困樊籠”時,寧虞眸中一直閃著的微弱殘光驟然間熄滅了。易雪逢以前在歸鴻山也受過戒,只是訓戒卻是“浮云朝露”,也因為這個,秋滿溪一直以為他體弱多病活不了多久,成天給他弄溫養身體的靈物。易雪逢記得人一生只能有一個訓戒之詞,那他現在重生到了另外一具身體上,訓戒也隨之變了嗎?他還在胡思亂想,好不容易“溫柔”了一個上午的寧虞頓時原形畢露,抬起手飛快將易雪逢頭上的切云劍拔下來化為黑色戒尺。易雪逢一愣。寧虞拿著戒尺拍了拍掌心,冷漠道:“手伸出來,加上方才那次,八下打掌心,別想跑?!?/br>易雪逢:“……”第19章靈玉寧虞教訓完人,將切云劍拋給易雪逢,揚長而去。他一走遠,切云立刻化為人形,怒罵道:“那個老匹夫!除了會打人還會干什么?!”易雪逢站在原地,盯著自己微紅的掌心出神。這一次雖然被打了八下,但是好像沒有之前那么疼。切云跑上前輕輕揉著易雪逢的掌心,心疼道:“疼嗎?”易雪逢搖頭,切云卻不信,拉著他的手蹲下來,按到了一旁的清泉里浸了進去。冰涼的水覆蓋住微微發燙的掌心,易雪逢不自然地動了動,剛想要將手抽出,他蒼白的指尖突然被水珠強行勾著緩慢鉆出一道漆黑的霧氣,就像是飄蕩的黑線微微動著。易雪逢怔然看著,這是……奪舍的鬼氣?他正要抬手細看,一直握著他手腕的切云眸中突然寒光一閃,一把捧起易雪逢的手,“啊嗚”一口,將那抹漆黑的鬼氣給吞了下去。易雪逢:“……”那鬼氣似乎很難吃,切云吃完后眉頭都皺起了,但是還是仰著頭沖易雪逢笑,當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易雪逢忍不住笑了。在這個世間,就算所有人都丟棄他,切云待他始終如一。他輕輕抬手將切云環抱住,在他脖頸蹭了蹭。寧虞匆匆回到住處,清川君的傳訊紙鶴還未離開,正伏在桌上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寧虞沉著臉拍案,紙鶴應聲而醒,眨了眨畫上去的眼睛,瞧見寧虞難看的臉色,忙端端正正趴好。很快,清川君的聲音從中傳來:“如何了?”寧虞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水:“訓戒不一樣?!?/br>清川君似乎早就料到了,笑道:“那便是你杞人憂天了,君上就算奪舍重生,也不會奪舍到正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