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不能。但今日才知,塔幕后的復雜,要遠超他們的想象。

    坐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塔后的一員。

    工程師揉了揉頭，語氣不耐又煩躁：“這些本來不該讓你們知道的，但……就如顧汀州所想,死剎的種種成就,和塔后存在絕脫不了關系?！?/br>
    鐘斯羽挑眉輕嗤：“就是連你們中間都出了內賊?！?/br>
    工程師語氣平靜：“有獨立思維存在的地方,就有不同,就會造成爭端。這再正常不過，你既然都稱呼他們賊，就當知那不過是很小一部分的渣滓?！?/br>
    顧汀州：“死剎的行為，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們不可能最近才發現出現問題?！?/br>
    顧汀州的逼問針針見血。

    工程師靠上椅背，抱臂抿唇，又沉默了一陣：“捉jian……不要床阿？”

    “你當我不想么！”，他的憤憤不滿抱怨幾乎按抐不?。骸耙蝗撼糁x，天天吸勞動人民的血rou，壓榨勞動外什么都不做只會bbbbbbb?！?/br>
    “bbb毛線，你行你上！不行還瞎伸手，還監理長老，這年頭什么沒本事的垃圾都能叫自己監督?！?/br>
    罵著罵著，他想起什么般看向顧汀州:“你親眼見證了那個變異海德拉出現，而它在果戈里世界線中根本毫無存在依據。更不用說居然是一個死剎成員帶進去的?！?/br>
    “做事要有證據，之前一直沒有?？涩F在不同了?！?/br>
    “我們不能動你們，但清理門戶是沒有問題的?！惫こ處熞恍?，莫名覺得虎牙格外尖，脫離現實的陰冷感又冒了出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有個老混蛋——”

    “死定了?！?/br>
    街燈一閃一閃，泥濘的窄巷，有人在奔跑。

    夜雨，深深淺淺大大小小的水洼在橙色燈光下反著鏡光。那座暗塔的，就在不遠處。

    快快快，再快一點！迫不及待加快腳步，他奔向塔，就像奔向一切希望。

    這時——

    雨滴滾過尖刀，另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街道盡頭。

    “我是長老會的，你不能傷害我！”意識到不可能越過面前人進入塔，黑袍人試圖擺出最后的威儀。

    “海德拉，希臘神話屬怪獸系。問題描述：禁術致使的塔獸毀損。造成影響：極惡?！睂γ鎮鱽淼穆曇羝届o到沒有任何起伏，宣布罪令的口氣如最冰冷的機械流水線：“監守自盜是重罪其一。擾亂世界線是重罪其二。私授禁術是重罪其三?！?/br>
    “數罪并罰，依據塔最高指示，執行滅殺?！?/br>
    “不，這是算計！陰謀，我中了——”知道對面持刀的少女向來不聽廢話，隨

    話音最后一字一起落下的必定是刀刃。他匆匆忙忙，扯出手里握著一張皺巴巴紙團。

    血點飛濺，嘶喊戛然而止。他錯了，他沒想到的是，這次少女動完罪狀之前。

    星星點點的火光包裹尸骸，化為流動的金粉般湮滅。

    陰影里站著的女子走入光下。眉眼冷淡，起伏的每一處線條卻無不精致。

    如果鐘斯羽在，一眼就可以認出他最熟悉的這張臉——

    何詵詵。

    踩著無聲的腳步何詵詵近前，抽出那人手心未及遞出的那張紙條。

    “美酒會使海德拉失去意識，赫拉克勒斯的名字會使它戰栗。禁術施行的條件可以被滿足?！?/br>
    小楷端正，沒有任何個人特色。

    但橫平豎折，每個字符勾轉的弧度何詵詵都認知。她知道這張紙條是誰寫的——

    “淺淺……”

    輕嘆化在風里，紙條消失在火里。

    夜幕降下的時候，所謂的秘密會談也早已結束。

    工程師隨手發出了條信息。和來時蒙頭蓋臉不同，他走時大大方方，清清爽爽，夾著公文包，哼著小調。

    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下班了??？”街頭的夜燈早被點亮，餐館小吃街最繁忙的時候也要結束。面館老板對他走進店門的熟客打招呼道：“今這是又加班了？”

    工程師掰筷子：“可不是，沒辦法，打工仔咯?！?/br>
    “哈哈，碼農大哥最近可真的又禿了點?！泵骛^開在商業區，不少附近工作的都是熟客。來多了彼此也都認識，知道這一身西裝時不時要憤世妒俗，心情不好了天天罵老板的年輕小哥是個軟件工程師。

    “禿了都沒得加工資的！老板全是萬惡資本家?！编侧矌状罂诤韧昝鏃l，工程師招呼：“吃完了沒兄弟幾個，五缺一啊，快樂王者農藥！先說，誰和我搶中我和誰急！”

    一片笑哈哈，都說讓給他。

    光線微暗淡的小店里一片屏幕光。

    “走了，明天再繼續！”吃飽喝足玩過，踢踢噠噠工程師揮手別過一眾吃朋玩友。

    商業區，住宿樓是很少的，越晚也就人越少。他走在路燈下，漸漸燈下的影子便只有他一人的。

    輕巧拐了個彎，進了條巷子。僅容一人通過的窄巷盡頭不可置信地立了座暗塔，無人注意，無人發現。

    鈴聲在這時突兀響起，工程師看了眼號碼，是另一個打工仔。

    “兄弟啊?！甭牪磺迥悄穷^人說什么，他回到道：“說完了?！?/br>
    “沒有，什么都沒說?！?/br>
    “知道關海德拉的塔空了。鎖了吧，那個世界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上Я?，那條副本線真的非常精彩，花了……很多心思?！?/br>
    “老混蛋，死光才好。恩，我知道?！?/br>
    碎石翻滾，踩過的雜草稀疏。

    工程師邊走邊點頭：“你說的沒錯。如果能以人的死亡作為一切的結束，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br>
    “那個所謂工程師的話，你信么？”只有鐘斯羽和顧汀州兩人獨坐的桌邊，鐘斯羽當先開口道。

    顧汀州沒有回話。

    “只有傻子，才會信他的話?！辩娝褂鸢櫭迹骸澳悴粫胄虐??！?/br>
    “他擺明了，有什么在藏著掖著?！?/br>
    顧汀州轉著手上的戒指：“目前看來，他提出的方案是最有效的?！庇才鲇驳拇_帶來不必要的傷亡。

    “即使他們在利用我們，但共同的利益不會摻假。塔不會再容忍死剎繼續放肆下去?！?/br>
    鐘斯羽輕哼了一聲：“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可不要忘了塔里究竟有些什么，塔弄死人的時候有沒有猶豫?！?/br>
    顧汀州：“沒有塔，我們早就死了?！?/br>
    “這事再商量吧?！辩娝褂鹂戳搜郾恚骸拔乙ソ釉栐?。媽呀，不看不知道，這一群尖嘴猴腮的果然騙人一個比一個厲害?！栐栆欢ㄊ敲墒芩麄兊钠垓_。在詵詵被惡勢力洗腦前，我一定要努力把她拉回光明的懷抱?！?/br>
    顧汀州：“恩?！?/br>
    鐘斯羽推開凳子要走，看顧汀州一直在轉手上的翡翠戒指又忍不住回頭開口：“那是個道具吧？”

    顧汀州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