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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衣柜上的擋風綢。 這大衣柜門外本來掛著的鎖不知是由于時間還是其他原因腐化了,輕輕一拉,木門就刺啦一聲開了,沒有綢衣,沒有紙做的喪服,只有一句半蜷縮著的骨骸。 “這崔老爺子,晚上真睡的著?!币贿呅⌒囊硪砩锨疤鹗?,大龍低聲感嘆。 骨骸上深深地捆綁痕跡未消,一雙眼窩深深陷下,已經白骨化的了枯骨沉默回望著眾人,老紅木的雙開門衣柜,難免要閃出一道門縫,那門縫的位置,正對的就是那張雕欄畫棟的大床。 在骸骨最后的日子里,就那么日日夜夜的,一眨不眨的最后絕望的看著。 大龍:“想想郭超其實蠻慘的。早去也好,就不用知道自己對著什么睡了這么久?!?/br> “雨停了”,沒回大龍的話,顧汀州站在窗前,看了看夕陽鐘上的時間:“正好,就是現在?!?/br> 就如郭超最后說的,天不變紅,落下的雨滴就是沒傷害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顧汀州和江淺淺發現這紅雨來到的時候是有規律的—— 從凌晨兩點,到上午九點,下午三點,到晚上七點,在七點到九點的縫隙里,雨甚至會短暫的停下一陣。 轉身下樓,江淺淺急聲道:“叫上李媒婆主持陰婚!時間到了,我們現在就走!” “慢著,我們還沒找到崔小姐的尸骸呢!”小英從樓上喊。 江淺淺:“不用找了,我知道!” “哎呦呦,出不去,出不去——”李媒婆擺著手,江淺淺這次卻不和她多說廢話,拖著她就往門外走。 “婆婆,你就信我這次,我們——??!”剛要走出大門,邁過門欄時卻又有什么一把抓住了江淺淺的腳。 嘶啞干涸的嗓音低低響起:“別走,別走!不要留下我們在這里?!?/br> “郭超?” 長舌頭的郭超臉色青白,在地上緩慢爬行:“別走,留下來,我們一起留下來?!?/br> 小英臉色煞白道:“他想抓淺淺當替死鬼!” “呵呵呵?!鄙砼糟y鈴般的笑聲,同樣低低響起:“你真以為你們走的了么?” 小英不可置信道:“果果?!?/br> 午夜將來,最后的期限將至,我們一起留在這里阿。 “這里人夠多了,住房艱難我們就不擠這個熱鬧了?!北持痪吖呛?,大龍很難周旋的靈活。 一鏟子掀翻郭超,顧汀州對江淺淺簡短吩咐道:“走!” 點點頭,江淺淺拖著李媒婆一路狂奔到梅樹下。她發現崔小姐的閨房的窗是改過的,以便正正沖著梅樹。 崔小姐是飽讀詩書的女子,她的書架上就放著一本,里有一首民歌,叫——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有心求我的小伙子,請不要耽誤良辰!是一首樸素古老的恨嫁曲!日日握著心上人的八字,看著窗外的梅樹,崔小姐最盼望的,就是心上人前來迎娶她吧! 原著里,杜麗娘死后,也是被埋在后園梅樹下,臥病住進梅花庵中的柳夢梅,挖開了梅樹,使心上人還魂復生。所以,崔小姐的尸骨,一定在此樹下。 江淺淺:“找到了!”壓在其上的梅樹早只??葜?,撥開淺淺的土層,便露出了素色的木棺。 “成了么?”大龍急沖沖的跑了過來,放下新郎的尸骨:“沒時間了,快九點了!” “不行就先撤!” 無星無月的夜,是化開的血般濃重的鮮紅。 “別催啊,急不得?!苯舆^兩張紅箋所書的八字,李媒婆看了看時辰,低聲嘟囔著:“情勢所迫,缺了迎親禮,新娘勿怪,新娘勿怪,勿怪…” 潑上一桶清水,李媒婆從隨身口袋里摸出兩個蘋果扔了下去,與此同時,高高揚起花紅紙錢,這便是起靈了。 剛推開棺材板,指示大龍把男方骸骨放下去的李媒婆,卻突然僵住般,愣愣看向身后。 “怎么了?”大龍急聲催,雖不知道替死鬼為什么都散了,但要趕緊抓住時機??! “虎、虎、虎——”顫顫巍巍伸出指尖,不知何時開始下起的蒙蒙雨霧中,露出了一雙,琥珀色的豎瞳。 ——糟! 猛地一僵?;叵肫鹪谶@里,他們是聽不清客廳里放著的唱片聲的。 第22章 墳下同光 一步步,緩緩的,那虎姑婆走近,金綃絲壓邊的紅綢淌過雨地,弄臟了裙擺。 急促的腳步聲,顧汀州和小英從她身后跑來。攔住要尖叫的小英,他給了江淺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全部人僵著。 一步步,輕柔的繡花棉鞋落地無聲。與長發垂肩,膚色白皙靦腆的大家小姐不同,此時的崔小姐臉頰邊都是毛茸茸的黃褐毛發,埋著深褐的紋路。一雙纖纖素手化作虎形,腳墊中血跡未褪的利爪寒光點點。 一曲戲篇唱完,他們卻誰都沒有注意到。 生死,只在一瞬。心跳,在頃刻間加速。 然與想象中的血腥尸腐味不同,走近了,江淺淺才發現居然能在她身上聞到淡淡的胭脂味。出人意料的,沒有再揚起驚魂奪命的虎爪,她站到的大龍面前,緩緩彎下腰,抱起了那名為張舒云的讀書人的尸骨。 虎嘯獰笑都不再,空蕩的庭院中,小小聲的,響起姑娘的低聲啜泣。 一步步,無數金箔曦光散去,棺木重新合上,原本枯死的梅樹一點點,一點點從焦土中抽出新芽。 小英抬頭:“天晴了?!?/br> 醞釀著紅色陰云,搖搖欲墜醞釀著墜下奪命雨滴的夜幕也緩緩散開。 像不知哪只頑皮的手,撥亂了鐘弦,跳動了時間。 顧汀州走近,一把攙起趺坐地上的江淺淺,對著李媒婆伸出手。 李媒婆微微一笑,雙手合十微微一躬,在江淺淺的面前,化作了一塊碧色的玉牌,落入顧汀州的掌中。 “——走吧?!?/br> 沒有了所謂的鬼打墻,這次的山自然下的無比順利,在山腳一座小亭子里,發現那熟悉的佛龕。 顧汀州把玉牌奉在佛龕像,就像江淺淺見過的,突如其來圍繞佛臺一道金光半圓延伸鋪展,刺眼的光幕包裹了一切。 重新睜眼的情況,和上次一模一樣,頓了頓,她轉身,拉開了那道已經有些熟悉的鐵門。 她的家,穿著家居服的她,除了熹光微亮的天色,一切都一模一樣的保持在原狀。 伸出手掏口袋,果然發現了小紙條—— “燭園東路118號?!?/br> 翻過白紙,與上次不同的是,力透紙間,清俊灑脫的字跡署著大名—— “顧汀州?!?/br> 同樣的白紙,同樣暗藏海上日出的紋章。 江淺淺終于想起在哪兒看到過這個圖案。 她摘下一直掛在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