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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用來綁瓷器多好啊,現在一針一線都要省著的?!?/br> 陸追自然是假暈,滿屋子的粥味兒勾得他壓根就暈不過去,好似有根百年老參吊著那口氣兒似的。阮瀾直接就把繩子松了的行徑,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 阮瀾倒不著急,依舊坐在床邊背朝陸追,一邊涼著粥,一邊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可惜剛煮的粥了,要不今晚就當加夜宵了吧。太慘了,白粥當夜宵?!?/br> 陸追在她身后睜開雙眼,一把抓起枕邊放著的方正木盒,沖著阮瀾的后腦就要砸下去。 他想了很久,果然還是不能冒險。 “??!忘記關門了!”阮瀾猛地站起來,那盒子擦著她身后落了下去。 陸追本就將全身力氣都用在上面,如今沒砸到就失了平衡,整個人撲到在床邊,手里的盒子“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陸追:…… 阮瀾聽見動靜,轉頭就看見“小灰團”趴在床邊,而那個事關秦家的瓷筆擱從盒子里掉了出來,碎成了三瓣兒。 阮瀾看了看陸追,又看了看桌子上隔著的粥:懂了。 她開口道:“想喝粥就直說嘛,怎么這么客氣?” 陸追閉上眼睛——隨便你吧,愛怎么想怎么想。心好累。 她一手扶住陸追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靠在床頭,又不放心的給他腦后墊了塊干凈衣服,這才十分嫌棄的用腳將那盒子和筆擱往邊上踢了踢,轉身拿了粥碗。 阮瀾盛了一勺粥,本來想給他吹吹,但又覺得不好意思,便直接送到了陸追嘴旁,說道:“小心點,可能還有點燙?!?/br> 陸追強忍著懷疑這粥里下毒了的想法,反正此刻吃和不吃都是死路一條。吃了,至少還是個被毒死的飽腹鬼。 他張開嘴,抿了這勺粥——溫度剛好,粥也沒有很濃稠,他知道自己此刻適合吃稀一點的。 一口暖意下肚,他的精神也回來了許多,之前的胡思亂想俱都被壓了下去。 也許……方才的種種都是自己想多了?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只是被自己嚇到才綁了自己。因為沒綁過人,就隨便亂綁而已。也不是在試探自己,粥也不是什么審訊工具,刀也不是用來嚇唬自己的,更別提下毒了。她只是單純的解不開,單純的想讓自己吃點東西? 再說,一個農家女哪兒來的毒藥?話本里的也僅是話本,此處偏安一隅鮮有人至,鄉野毒客殺人越貨也大可不必選這種地方。 可那粥入口,陸追的喉頭仍是一緊。他怕極了,什么都怕,什么都在提防。即便是熱粥入口,他生理上仍是在抵觸,甚至有些想吐。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說服自己,對方沒有惡意,這粥能喝。 阮瀾也不著急,勺子就舉在空中,等著他將嘴里的那口慢慢咽下去。 “別著急,餓了很久的人都是這樣的,別著急?!比顬憶_他笑著,柔聲說道。 陸追聽見這聲音愣了一下,七經八脈好似都被撫平了似的。 一口粥咽下肚子,熱騰騰的滋潤了他的肺腑,緩解了他心頭的那絲戾氣。 阮瀾又喂了他幾口,見他面色稍稍緩過來了些,這才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唉,我想了想,要不你還是留在這兒吧?!?/br> 陸追猛地抬起頭:!?怎么個留在這里法?活人還是尸骨?!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兩個內心戲太足了喂! ☆、第十章 陸追看著阮瀾伸手過來,方才心里剛剛舒緩下去的那絲戾氣又冒了出來。 他眉頭緊蹙,提防起來。自己如今氣力不足,倘若對方有什么惡念,自己也只好拼個魚死網破。 可下一刻,溫熱的手掌輕輕貼在陸追額頭上。在這春意仍徘徊不去的涼夜顯得格外突兀,帶了些許人間的柔情暖意。 原來方才的香甜是她身上的。 陸追愣了一下,隨即一偏頭,阮瀾的指尖在他額上輕輕掠過。 阮瀾的手仍然懸在空中,另一只手覆在自己額頭上。她琢磨片刻,說道:“沒事兒,沒發熱?!?/br> 她是看這小伙子實在是太臟了,灰頭土臉的,模樣也看不出個大概,更不知道傷口有沒有感染。 沒發熱就還好,體格不錯,可堪重用。 她低頭看見陸追神情似乎有些異樣,心里了然,這便十分“和藹可親”的說道:“沒事兒,不用這么見外。人生何處不相逢,既然相見就是有緣,我不嫌棄你弄臟了我的手,一會兒洗洗就是?!?/br> 說完,她還補充了一句:“但是你喝粥的碗得自己洗?!?/br> 陸追表情僵硬——她竟然覺得自己躲開,是怕弄臟她的手? “是這樣?!比顬懹X得早說也是說,晚說也是說,既然想讓人家留下來干活,那總得面談一下,什么薪資待遇都說清楚,以免日后引起不必要的“勞動糾紛”。 她開口道:“我剛才聽你說,你家里也沒別人了,節哀。但是活著的人總得繼續活下去,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見陸追沒什么表示,她便繼續勸說道:“你沒別處可去,我這里呢,也少個幫我干活搭把手的。你考慮一下,包吃包住,燒出來的瓷器賣了給你分成。咱們這里是小作坊,大錢掙不了,但也有優勢。你學門手藝,日后不愁娶不到媳婦,遇見喜歡的姑娘,我還能給你出謀劃策,多好?!?/br> 阮瀾對自己有信心,追姑娘她是一把好手,當初還幫學長寫過情書呢。 這個時代,人注重的不就是吃得飽穿得暖娶個老婆生個娃嘛,自己一下子包了三個,試問,誰能不心動?! 陸追這才明白她所說的“留下來”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想也是,她一個小丫頭跟著一個身子不好的父親,家里的生計都要想辦法,有人能干些體力活自然最好。 阮瀾見他猶豫,輕咳一聲,十分深沉的說道:“而且,不瞞你說,剛才你打碎的是我們阮家的傳家之寶。我們阮家本來就是做瓷的,這個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燒的第一個瓷件兒,就被你這么打了。我去報官你也賠不起,不如就在這兒干點活,就算賠東西了?!?/br> 陸追:剛才看你隨便踢了兩腳的模樣,也不像多貴重啊。 阮瀾見他松動,繼續說道:“你就暫時先住在這里。還有一間房,等收拾出來就能搬進去。吃飯就和我一起吃,我吃什么你吃什么。我們這村子繞山環水風景秀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上工環境了,心曠神怡,干起活來都腰不疼腿不酸了。加上交通方便,都不用出門就是瓷窯。村子還有個小私塾,你要是想讀書,掙了銀子之后去上就行了,但不能耽誤干活啊。每七日做五休二,去邊上鎮子里放放風,買點東西,生活美滋滋!” 她一口氣說了一堆,但對陸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