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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若真出點什么意外,刀琴劍書雖在,可呂某卻知未必有用。是以,特懇請寧二姑娘,菩薩心腸,拉他一把?!?/br> 本是尋常一句托付,聽來卻頗覺沉重。 姜雪寧未解深意:“能出什么意外?” 呂顯只愿近兩年來那些蛛絲馬跡是自己杞人憂天,可到底不好對姜雪寧言明,只道:“但愿是呂某多想吧?!?/br> 說完卻聽外頭車夫一聲喊:“城門到了?!?/br> 他整個人登時一驚,差點跳將起來撞到車頂,跌腳悔恨道:“壞了,壞了!” 姜雪寧茫然極了:“什么壞了?” 呂顯二話不說掀了車簾就要往外頭鉆。 然而此時馬車已經停下。 金陵城的城門便在眼前。 謝危的馬車靜靜等候在城墻下。 他一身蒼青道袍立在車旁,注視著從姜雪寧車內鉆出來的呂顯,瞳孔微微縮了一縮,又向車內的姜雪寧看一眼,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上扯出一抹笑,只向呂顯淡淡道:“你似乎很閑?” 呂顯簡直汗毛倒豎! 人從車上下來,幾乎條件反射似的,立刻道:“寧二姑娘請我上馬車的!” 姜雪寧:“……” 不是,雖然是我請你上的車,可這有什么要緊嗎? 她還沒反應過來,剛想說“是這樣”,結果一扭頭,正正對上謝危那雙眼。 也不知怎的,渾身激靈靈打個冷戰。 那一刻,對危險的直覺,讓她下意識否認甩鍋:“不,是呂老板說有事找我!” 呂顯:?????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他瞬間轉頭怒視姜雪寧―― 怎么能隨便甩鍋呢,這他娘會出人命官司的好不好! 然而謝危的目光這時已經輕飄飄落回了他身上:“呂顯?” 呂顯:“……” 又不是人姑娘的誰,還他媽醋缸一個。求求你別喊了,再喊你爺爺我當場死給你看! 第192章 滾出去 正所謂是為兄弟兩肋插刀者,往往還要被兄弟和兄弟的心上人插上兩刀,呂顯覺得自己小命休矣。 他心頭憋悶,又不敢把鍋甩回去。 開玩笑,姓謝的胳膊肘都拐出了天際,能信他?他敢說姜雪寧一句,天知道后面會發生什么。 呂顯絞盡腦汁,想為自己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豈料謝??雌饋聿o什么異常,反而輕若浮塵似的一笑,續道:“既然不閑,那還不趕緊回去忙?” 呂顯頓時一愕:“誒?” 謝危卻是看都不再看他,徑直轉向姜雪寧道:“此行我回金陵,乃是回鄉祭祖。與你同路,明面上只說機緣巧合遇到,本與姜侍郎姜大人有故舊,便順路捎你一程。所以這一路并不直奔邊關,先按回京的路走,什么時候再改道向西,路上再看?!?/br> 姜雪寧也是錯愕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原本她就疑惑,謝危這樣的天子近臣,一朝離開京城,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倘若沒個合適的理由,只怕不好。倒是忘了,這人明面上乃是金陵謝氏的子弟,回金陵祭祖是個再充足不過的借口。 而與她同行,也好解釋。 畢竟她離開京城已有兩年,姜伯游要接她回去也說得通。 這人倒是,任何時候都思慮周全…… 拿自己當擋箭牌呢。 姜雪寧心里嘀咕,面上卻很快答應了一聲:“好?!?/br> 謝危便道:“這便啟程吧?!?/br> 姜雪寧本來就沒下車,此刻又答應一聲,便要鉆回車里。 不過臨轉身時,卻沒忍住瞅了呂顯一眼。 真是,看這人方才如臨大敵的架勢,搞得她以為是他們無意中犯了謝危什么忌諱,要出點什么大事,讓她跟著緊張了一把。 結果啥事兒沒有。 這人沒毛病吧? 這一眼雖然簡單短暫,可呂顯何等精明之人?一愣之后,立時回過味兒來,品出了其中的懷疑與不屑,一時真是心里有苦說不出,氣得干瞪眼。 也不知是不是覺著這場面有趣,謝危笑了一笑。 呂顯更覺悶得慌了。 刀琴劍書都在,一人趕車,一人騎馬。 隨行的還有先前在觀瀾樓下看見的那十數名身著勁裝的護衛,個個高手,都跟在了兩駕馬車旁邊。 這會兒天天剛亮,城門口籠著一層薄霧。 謝危也上了車去。 一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了城。 誠如謝危所言,倘若他們直奔邊關,落入有心人眼中,難免露出端倪,只恐誤了大事。所以此行并不朝西北方向的滁州而去,反而是上了去往揚州的官道。 姜雪寧昨晚沒睡好,馬車上正好補覺。 這兩年她出行不少,所以車廂里打造得很是舒坦,倒也沒什么顛簸的不慣。 只是睡醒之后,便覺無聊。 一開始還撩開車簾朝外頭看看,可江南風光也無非是這樣,天上既不會長出樹,地上也不會飄著云,看多了便覺得沒什么稀奇。 這一路除了趕路,就是歇腳。 人倒有大半時間都在車上。 她只好看書。 畢竟提前也料到了路途遙遠,所以帶了幾本閑書路上看。 可一則車上看書格外費眼睛,二則閑書也不怎么禁讀,才過六七天就已經被她翻得差不多了。 “唉,無聊……” 躺在自己車廂里,姜雪寧把最后那本書扔到了角落里,盯著車廂頂上木質的紋理,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掀開車簾一看,外頭是衰草遍地。 這段時間他們一路往北,已經走了上千里路,江南的風景也漸漸改變,天氣也越來越冷,遠山的紅葉上都凝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謝危的馬車就在前面不遠處。 這一路他們除了在驛站或者客店停下來打尖歇腳,幾乎都待在自己的車上,很難碰上面,倒跟不認識似的,話都很少說上一句。 實在閑的時候,姜雪寧偶爾也會想到這個人,思考一下與這個人有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