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6
書迷正在閱讀:嗜糖、玉川穹、魔法師他沒有錢(H)、女裝編程直播間、保質期外+一世曖昧+臨時變質、少將這輩子畫風不對、桃桃烏龍、不辭別離、攝政王的小啞妻、虛實關系
便是一面空空的墻壁,上頭全無一物,有一種單調掩蓋下的謹嚴,倒是暗合了“壁讀”二字,與謝危本人襯得很―― 面壁思過,日三省身么。 她也只敢四處張望張望,并不敢亂動亂翻什么。 只是劍書先走,她等了一會兒不見人,又瞅著窗外那杏樹半點,倒沒忍住扯下來巴掌長一小枝,連兩片樹葉,帶著顆小小的青杏,放在手掌心里,甚是可愛,有點夏日里勃勃的生氣。 謝危便是這時走進來。 姜雪寧眼角余光瞥見一道陰影落在了門口,立時把那枝青杏擱到了窗沿上,轉身襝衽一禮,問了句安。 謝??此谎?,又看了窗沿上一眼,倒沒說她什么,只問:“怎么想起來我這兒?” 那張琴抱著挺沉,進來之后不久就被姜雪寧放在了桌案上。 謝危說完這句,目光一轉,就瞧見了。 琴外頭還裹了琴囊。 謝危眉梢微微一動:“來學琴?” 姜雪寧唇角一彎剛要笑,聽見這三個字差點一趔趄,忙道:“不不不,沒有。只不過念及先生愛琴,今日在幽篁館里選看,聞說此琴極好,所以得之來獻先生?!?/br> 謝危道袍雪白,淵s岳峙。 立在她面前掃她一眼,她便主動將琴取了遞過去。 謝危道:“這般乖覺,總讓人覺著你沒安好心?!?/br> 他說著,揭開了琴囊。 杉木斫的琴,圓首,內收雙連弧形腰,乃是仿的伏羲式,根根琴弦倒映在琴身上,天光下留了幾道淡淡的陰影。輕輕抬手一撥,便有環佩之聲潺潺而出。 這不是呂顯那張昆山琴嗎? 他一試便知是自己往日問過呂照隱的那張,只不過呂照隱jian商習性,藏著不給,非要賺高價。他于古琴又不是非取不可,索性晾著他,看他憋到何時。 沒料今日卻被寧二送來。 姜雪寧心道自己也的確不算安什么好心,只希望離京之前能給這位謝先生留下點好印象,等來日因公主之事有求時,對方能念著點舊情,襄助一二。 只是話里當然不能承認。 她道:“自奉宸殿進學來,得蒙先生教誨,學琴習文,雖不敢說明事理,卻也有所長進。師恩在上,學生心念庸俗,無以為報,只能選琴以悅。倘若先生不嫌,學生此次離京便也寬心了?!?/br> “錚――” 無名指輕輕勾過琴弦,卻失了準力,化得刺耳一聲響。姜雪寧寒毛都聳了一下。 立在她身前的謝危,忽地沒動了,只有窗外頭帶著幾分燥熱的風吹進來,掀動他雪白的衣袂。 她抬起頭來,看見謝危停留在琴上蜷曲停止的手指,還有那消解了神情的面容上,一雙靜默注視著自己的深眸。 無言的威懾力。 姜雪寧也不知為何,一下覺得喘不過氣。 她今日穿著一身煙紫的百褶裙,單螺髻前垂下來兩縷劉海,冰沁沁的藍色瑪瑙耳墜掛成一彎月綴在她雪白的耳垂上,柳葉細眉下一雙瀲滟的眼,此刻卻盛了幾分不安。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謝危聽著外面蟬鳴,只覺萬般聒噪,卻若無其事問:“要離京?” 姜雪寧心跳都快了幾分,來一趟不過是親自謝過師恩,再簡單道個別,沒打算停留多久,聞言忙埋頭道:“是,近日京城事亂,燕臨也好,長公主也好,都已經遠去。學生與父親商量,打算出京一段時間,避開是非,也散散心,所以今日是來與先生告別的?!?/br> 謝危沒有說話。 姜雪寧越發緊張,眼皮頻跳,已經有些慌了神:“謝過先生教誨一場,他日學生回京必來拜會,眼下不敢擾先生正事,這便告辭?!?/br> 氣氛著實不對。 她也不敢抬頭看謝危臉色,躬身再行一禮,便從謝危身邊退過,要走出門去。 可未料她前腳剛跨出門時,一只手竟從門內伸了出來,修長的五指緊緊箍住了她左手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陷進她的肌膚,竟給人以真切的痛感! 同時有“砰”的一聲落地之響。 姜雪寧魂驚膽喪,幾乎被拽得回身,對上的卻是謝危不知何時已封凍冰冷的視線。 他無比平靜地問:“你去哪里?” 姜雪寧聽了這四字只覺如在夢魘之中,這時才發現,謝危手中竟然空空。目光近乎僵硬地朝旁邊地上一轉―― 那張昆山古琴不知何時跌墜于地??膲牧艘幻肚僦?! 一剎那安靜的空茫,記憶倒回昔日學琴時。 琴摔了…… 腦海里轟然一聲巨響,有多少算多少,全部炸開了。敢想的不敢想的,可能的不可能的,盡數奔涌而出,狂風巨浪、吞山趕海一般將她打倒! 她終于知道那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來。 姜雪寧被他抓著手腕,只覺像是有毒蛇爬上來,一種發自深心的恐懼將她整個人攫住,讓她止不住地戰栗,聲音都跟著身體顫抖,卻還殘存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先生,請、請您放開我?!?/br> 謝危沒去腳邊跌墜的琴一眼,只盯著她,毫無起伏波動地重復了一遍:“你去哪里?” 第180章 問自由 越是平靜,越顯驚心動魄。 聒噪的蟬鳴藏在樹影之中,卻更襯出了此刻令人心悸的靜寂。 姜雪寧仿佛什么都聽不到,連近處門外窗外的蟬鳴,都好像遠在天邊,唯有自己一下快似一下的心跳,還有那透過緊握她手腕的掌心里傳來的脈搏,如此清晰,如此令人膽寒! 壁讀堂不比斫琴堂。 斫琴堂平日尚有下人伺候,壁讀堂卻是誰也不敢輕易往近了靠一步,此時此刻,門口除卻他二人,再無旁人。 姜雪寧過去也曾想過,謝危到底怎么看自己? 厭憎,不喜? …… 無論怎樣,都不曾想過今日此時。那是她不會去想,也不敢去想的,也是從一開始便被她排除在外的可能! 可謝危將這一切都打破了。 她上一世實在不是什么未經世事、不察人心的小姑娘。 倘非謝危此人太過特殊,她或恐不至于今日才有所察覺。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