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8
書迷正在閱讀:嗜糖、玉川穹、魔法師他沒有錢(H)、女裝編程直播間、保質期外+一世曖昧+臨時變質、少將這輩子畫風不對、桃桃烏龍、不辭別離、攝政王的小啞妻、虛實關系
擠擠,卻靜寂無聲。 他能看見自己的箭尖隔著這段虛空,與張遮的頭顱重疊,若輕輕松手,當例無虛發。 可就在這一片靜寂中,另一道人影擋在了張遮身前。 單薄,瘦削。 荒草叢里一張慘白的臉,帶了幾分恓惶,卻固執地張開了纖細的手臂,磐石般堅定地站在了他箭矢所向的最前方! 姜、雪、寧! 若說在客棧中那戾氣僅有一分,此時此刻便是十倍百倍升騰上來,讓他壓抑不住,也不想再壓抑。 面容封凍,渾無溫度。 有那么一刻,謝危真想一箭撕碎了她,只當自己沒教過這個學生! “嗡!” 弓弦一聲震響,箭矢如電飛去! .. .. ,, 132、第132章 寒第枝雀靜 那一刻, 姜雪寧渾身的鮮血仿佛都滾沸了, 又瞬間封凍,臉色更一片煞白。 她感覺不到半分溫度。 張遮卻只是無言地笑了那么一下, 沾著血的清冷面容竟添上了一許暖意,然后抬了手,輕輕搭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慢慢緊握—— 謝危所立之處與下方山谷, 距離不過十數丈。 刀琴、劍書二人都變了臉色。 縱然甚少在人前顯露自己的箭術,可謝危從不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真書生, 一箭的去勢何其猛烈?破空而去時甚至發出尖銳的嘯響! 只是此箭既不是向著姜雪寧去,也不是向著張遮去,而是迅雷般掠過了二人頭頂, 徑直射向了他們的后方—— 蕭定非! 天知道他在看見謝?,F身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大事不妙, 矮身準備偷跑。原以為謝危并未注意到他,誰能料想這一箭是朝著自己來的? 只聽得“嗖”一聲響。 雕翎箭力道何等沛然剛猛?一剎便穿透了他的肩膀,帶出一道血之后, 竟連他整個人都被射得向后翻倒在地! 場中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這時候回頭向蕭定非看去, 才發現這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躲到了后面去,只怕再給他一些時間就要退進后面的荊棘叢里藏起來了。 然而謝危這冷酷的一箭顯然滅絕了他全部的希望。 俊秀的眉目間頓時涌上了清晰的痛楚,額頭上的冷汗更是瞬間淋漓而下。然而他跌在染血的荒草叢里, 伸手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傷處時, 唇邊卻不知為何掛上了一抹透冷笑,竟有點不似他尋常懶散胡鬧的桀驁,抬眸看向立在高處的謝危, 面上是諷刺的嘲弄。 度鈞終究是厭惡他的。 縱然披了一張圣人似的皮囊,尋常也不置喙他什么,可蕭定非從來很有自知之明,心里看得清楚。 早知道到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了。 一滴鮮血順著猶自震顫的弓弦滑落,在昏昏天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謝危慢慢地垂下了手臂。 這時刀琴在些微的錯愕間回過頭來,先瞥見了弓弦上的血珠,轉而看向謝危那低垂在寬大袖袍中的手指,才發現他的指腹,已經因為方才扣弦扣得太久、太緊,而被弓弦割傷,鮮血正順著指尖滴落。 然而他渾無反應。 山谷上下,一片靜寂。 刀琴看了半晌,竟不敢出言提醒。 謝危一箭將蕭定非射倒后,只道:“拿下?!?/br> 劍書眼皮一跳,便帶了人下去,立刻將受傷的蕭定非按住,并且下手極快地掏了塊凈布,把他嘴巴塞住了,使人押了下去。 其余人等則被團團圍住。 姜雪寧還保持著將張遮護在自己身后的姿勢,眼見著那支雕翎箭從自己的頭頂飛過,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覺。 唯一的暖意,來自搭住她肩膀的那只手。 謝危放下弓的那一剎,她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差點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算是,賭贏了嗎? 明明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可風吹來時,她仍舊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 只為高處謝危那靜默注視著她的目光。 她又開罪了他。 謝危伸手把那張弓遞回給刀琴,仿佛自己方才什么也沒做一般,尋常地吩咐道:“看看張大人的傷?!?/br> 立刻有人下去扶張遮。 他傷得的確是很重了。 姜雪寧站在旁邊,猶自怔怔不動一步。 謝危便平平淡淡地向她道:“寧二,上來?!?/br> 若說當初在宮里他給她吃的桃片糕,讓她漸漸消除了前世對謝危的恐懼;那么今天他彎弓曾對準過張遮的這一箭,又重新喚回了她對這個人的全部恐懼。 這是屠戮過皇族的人。 這是滅覺了蕭氏的人。 也是將她心腹周寅之的頭顱釘在宮門上的人。 從來就不是什么善類圣人! 可為什么,為什么要對張遮起殺心呢? 明明都是同朝為官。 何況今次竟有蕭氏插手進來,謝危實不像是在乎被誰搶了功勞的那種人。 她回頭看了張遮一眼,見兩名兵士的確在為他包扎傷口,便垂了眸,輕輕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指,終于還是一步一步朝著謝危走過去。 每一步都有種踩在刀劍上的驚心動魄。 他寬大的雪白氅衣被風揚起,平靜的目光隨著她的靠近落到她面上,更有一種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姜雪寧埋著頭道了一聲:“先生?!?/br> 謝??粗磺G棘劃了幾道血痕的臉頰,有些凌亂的烏發,又看了看她發青的唇色,和身上那皺了些的粗布裙,眉宇間一片清逸,道:“方才我引箭,你怎的擋在張大人前面?” 姜雪寧囁嚅著不敢回答。 謝危若有若無地低笑了一聲:“小姑娘家家胡思亂想,該不會以為先生要殺你心上人吧?” 字字句句,綿里藏針。 姜雪寧想,世上怎有謝居安這樣的人呢?那一刻她分明覺出了他的殺意,然而他此刻的平靜和低笑,又仿佛真是她杞人憂天誤解了一般,只叫她生出了萬般的惶恐難安。 她在發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