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書迷正在閱讀:嗜糖、玉川穹、魔法師他沒有錢(H)、女裝編程直播間、保質期外+一世曖昧+臨時變質、少將這輩子畫風不對、桃桃烏龍、不辭別離、攝政王的小啞妻、虛實關系
那也許,把生意做成了,賺很多很多的銀子,都捧到她面前,二姑娘就會高興吧? 許文益不知她是什么想法,聽了這話頓時愕然。 過了片刻便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姑娘對她的東家倒真是死心塌地,錢本來就是東家給的,事也是東家讓辦的,賺了賠了都是東家的,如何虧了還要說“還”給他? 他叫人把準備好的賬本拿上來:“這是給姑娘準備的新賬本,我已讓我手下的賬房先生在上面做了寫標記,姑娘看起來會容易些,也明白些。不過姑娘總是熬夜看賬本,到底傷身,還是還適當一些?!?/br> 尤芳吟今日便是為取賬本來學的,雙手接過賬本時,連忙道了聲謝,又訥訥道:“近日來府里看得嚴,我可能這幾天都出不來了。若四天后許老板也不見我人,便請您先幫我把生絲賣掉?!?/br> 許文益道:“不早不晚,四天后?萬一又漲了呢?” 尤芳吟搖了搖頭:“東家說這時候賣?!?/br> 許文益一窒,便答應了下來。 待送走尤芳吟,他重新坐下來,又是長長嘆了口氣。 身后的伙計皺著眉頭,對這件事始終充滿了疑慮:“老板,我看著姑娘腦袋里就一根筋,怎么看怎么像個傻的。有這樣好的事情,她的東家難道不自己做,要輪著我們來?” 許文益卻是咬了牙,目中一片孤注一擲的決然:“賭都賭了,這話休要再提。我覺著她話里說的這個‘東家’只怕不是騙人。若撒謊也該圓得像樣些,沒有這樣忌諱深到不提的?!?/br> 他閉了閉眼,重新睜開。 這時眼底已是一片壓抑的憤怒與凄愴:“再說我若真拿著低價賣的那點銀子回去,又該如何面對鄉里蠶農的信任和托付?秋冬一過,明年又要準備桑蠶,若手里沒錢,難道要他們吃西北風嗎!” 伙計頓時不敢再言。 許文益說過這一番話后反倒平靜下來,正待叫他再出去探探情況,沒料想外頭半開著的房門忽然被人叩響,竟有一名文士立在外頭,向屋內的他拱了拱手,道:“可是蘇州南潯,許文益許老板?” 許文益覺他面生:“請進,您是?” 那文士自然是呂顯,進來一看他桌上擺著的茶還未撤,便知道先前有客,但也沒問,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在下姓呂,單名一個顯字。聽說許老板手中有一船生絲,至今沒有賣出去。今日特地來訪,是想來跟您做筆生意,買這一船絲?!?/br> 許文益心頭忽地一跳,連呼吸都不覺一停,但面上卻不動聲色:“您出什么價?” 呂顯道:“自是市價?!?/br> 許文益摸不清他來頭,只道:“市價不賣?!?/br> 呂顯眉梢一挑,忽然覺得情況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樣:“許老板的絲不是賣不出去嗎?” 許文益道:“如今賣不出去,但也有您這樣一看就揣著大錢來的人來買。焉知再過幾天不漲呢?” 呂顯瞳孔便微微一縮。 他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了,卻偏一笑:“您好像知道點什么?!?/br> 這時許文益已經敢確定尤芳吟那個東家說的是真的了! 他整張臉都因為過于激動而泛起潮紅。 但聲音還是顯得整肅不亂,眼底一時竟含了淚光,也不知是對呂顯道,還是對自己道:“十一日前有人來買了我一批生絲,她的東家告訴她價會漲。到今天看見呂老板來,我便知道,我賭對了……” * “砰!” 呂顯是一腳踹開斫琴堂的門的。 侍立在一旁的劍書差點拔劍劈過去,一見是他,不由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呂顯卻青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端起那茶桌上已沏著涼了一會兒的猴魁便往喉嚨里灌,放下時茶盞砸在桌上一聲嚇人的震響。 這間斫琴堂挨著東面墻的地面上,十好幾張制琴用的木料整整齊齊地排著,謝危手里拿著墨斗,穿著一身簡單的天青直綴,正站在那兒選看。也沒披袖袍寬大的鶴氅,還把袖子挽到了手臂上,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來。 聽見動靜便轉頭看來。 見是呂顯,他那清冷的長眉不知覺一皺,道:“沒辦成?” 呂顯道:“辦成了一半,但我今天見了鬼。謝居安,你老實告訴我,漕河上絲船翻了這件事是什么時候出的,最早又是什么時候傳到京城的,都有誰知道?” 謝危又轉回頭去看木料。 他把正中間那塊桐木翻了過來,道:“劍書沒告訴你嗎?三天前出的事,消息剛到京城還沒兩個時辰,知道的人除了送信的也就我、劍書,還有你?!?/br> 呂顯斷然道:“不可能!有人十一天前便找許文益買過了生絲,料定絲價會漲。我幾番旁敲側擊,許文益也沒說太多。但我出來之后找人打聽,這幾日來有一位姑娘進出會館,似乎在同他談生意。你道這姑娘是誰?清遠伯府一個誰也沒聽說過的庶女,叫尤芳吟。這姑娘背后似乎有個東家,但也沒打聽到是誰。若絲船在河上是三天前出的事,這人如何提前八天就知道此事?” 謝危摩挲著那塊準備選來做琴面的桐木板的手指一頓,聽了呂顯這一番話,輕而易舉便發現事情有詭譎之處。但他竟沒先問,反而道:“你剛才說辦成一半怎么講?” 呂顯差點被他這一問噎死,憋了口氣,才回答:“許文益是個有腦子的,似乎猜著我來頭不小。畢竟京城里能夠第一時間得到這種消息的人,一般人都開罪不起。他想結個善緣,也怕若有萬一的可能過幾天絲價不漲手里沒錢回去,所以以去年的市價,賣了半船絲給我?!?/br> 謝危道:“也好。今年江浙一帶,蠶農苦不堪言,我等也不純為謀財,少賺一些無妨?!?/br> 可呂顯是個財迷??! 他忍不住狠命扣著手指頭敲了敲桌:“謝居安!你搞搞清楚,這事兒很嚴重!漕河上絲船要出事,尤芳吟這個東家怎能事先預料?既能讓一個小小的尤芳吟來買絲,暗地里未必沒有低價購入更多的生絲。很有可能漕河上絲船出事就與此人相關。未卜先知這種事我是不信的。要么誤打誤撞,要么早有圖謀!不管此人到底是在朝還是在野,只怕都不是簡單之輩。我看此事,不能作罷。一定得知道——尤芳吟的東家,到底是誰?” 謝危原也沒準備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