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心理不平衡了，他覺得自己心里頭的一桿秤已經傾斜得連秤砣都掉了，“哐當”一聲砸下來，心肝脾胃腎全頭疼。

那邊游小宇還在“看病”：“rou、rou疼……”

“這邊的話，應該沒問題，就是腰肌勞損了，按摩幾次就好?！?/br>
游小宇這才終于把衣服放了下去：“不嚴重吧？”

“小毛病，藥店直接買兩貼膏藥貼著也成?！?/br>
游小宇拍了拍陸青崖的肩：“謝了啊陸醫生?！?/br>
穆燕青眼巴巴地瞅著游小宇的那只爪子，尋思著自己好不容易見著了陸青崖還沒拍過他肩呢。

悵然若失的時候，李榆也蹦跶進來了，游小宇充分展現了自己的“熱情好客”、“能說會道”，當著李榆的面把陸青崖一頓夸。

“哎，你介紹這陸醫生靠譜，還親自上門回訪，剛還免費給我看了看腰?！?/br>
李榆自詡與陸青崖有過兩面之緣，有天生自來熟，跳過去也是拍著陸青崖的肩頗為自豪：“那是，陸醫生對病人的態度那是杠杠的?！?/br>
陸青崖垂眸淺笑：“醫院安排給新進醫師的任務而已，談不上多敬業?！?/br>
“嗨，不管咋樣，我那胳膊是你看好的不是，正好碰上了，你也給我看看，我這胳膊恢復得怎么樣？”李榆說著一撩袖子，富家公子哥兒，一截胳膊又白又嫩，晃得穆燕青心里頭的那個“秤砣”又“哐當”一聲砸了下去。

“不是……陸青崖，你到底回訪誰??？”

穆燕青悶悶地出聲，瞟了陸青崖那邊一眼，故意作對似的又半躺著坐到了椅子上：“你要不回訪了就回去，一群人吵得頭疼?！?/br>
陸青崖松開抓著李榆手臂的手，道：“那下次再給你看，我先看看青青……看看他的情況?！?/br>
李榆便和游小宇跑出去玩手游了。

忽然安靜下來的空氣里，穆燕青聽見陸青崖輕笑了一聲。

“你怎么總是和我對著干？”

穆燕青聞言看他一眼，見陸青崖意有所指地拍拍了他自己的后背，這才又老實地坐了回去。

“我就習慣了?！?/br>
“這個習慣不好，要改?！?/br>
“你管我？”

氣氛有一瞬間的尷尬。

陸青崖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道了句：“不好意思，習慣了?！?/br>
穆燕青心里瞬間難過極了，他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也習慣了同陸青崖斗嘴吵架，那也是他們曾經相處的一種模式，都說打是情罵是愛，哪怕再幼稚再無理，鬧到最后像是兩個小孩一樣在瞎鬧，同陸青崖互耍嘴皮子依然是陸青崖覺得最有意思的事兒。

可“這件頂有意思的事兒”變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穆燕青想說些什么緩解一下氣氛，卻又覺得自己說什么都是錯的。

“過來點，我看一看你的額頭?！?/br>
穆燕青終于老實了，他把頭湊過去，感覺到陸青崖有些微涼的指尖極輕地碰了碰他的額頭。

“這幾天有頭暈或者頭疼么？”

“沒有?！?/br>
“包消得差不多了，應該再過兩天就會好了?！?/br>
“噢?！?/br>
“你……這五年過得怎么樣？”

穆燕青抬頭，這是一段極近的距離，他發現陸青崖的手背上有一道疤，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傷過，可他沒敢問，只是說道：“還成，你呢？”

陸青崖從他臉上挪開視線：“還不錯。那年去了A國之后，那里的教授很喜歡我，讓我借住在了他獨居的祖母家，老太太人很開朗，八十多了還一定要穿高跟鞋讓我陪她跳華爾茲，我不會，她教了我半年我才學了個七七八八，她說自己從沒有教過這么笨的學生。不過好歹專業課我還學得不錯，讀研結束之后我又繼續讀了博……”

陸青崖陸陸續續說了很多，穆燕青可以想象國外的生活該有多精彩，而相比之下自己這五年過得便十分乏味了。

第一年的時候高考，除了做題還是做題。而后的四年，警校全軍事化的訓練，日復一日，力求把每一個人都訓練成一個模板。除此之外，干得最多的一件事，應該是想陸青崖。

考了一個二流的學校，找了一個不算一流的工作，拿著一份三流的工資。

穆燕青的人生確如自己當初規劃好的那樣一步接連一步地實現了，那時候滿懷憧憬，現在看起來，卻覺得這一段應該算是實現夢想的奮斗史，卻怎么回憶都覺得有些無趣。

“那……有人追你嗎？”穆燕青按捺不住地旁敲側擊。

陸青崖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覺得呢？”

“肯定……很多……”最后兩個字咽在了喉嚨里，穆燕青端端正正地坐了會兒又想躺下去了。

“那有人追你么？”

“廢話……”穆燕青心想自己那警校里頭看到個母豬都一群人能高潮，還追……母蚊子夏天倒是挺多的，見天圍著他打轉。

陸青崖卻像是聽不懂這話，追問道：“‘廢話’是什么意思？”

“就……”穆燕青的心里拐了十八個彎，又拐到了歪路上，“挺、挺多的?！?/br>
“噢?！标懬嘌聦Υ朔磻跏菬o奇。

穆燕青頓時不服氣了：“‘噢’是什么意思??？你想警校里頭全是男的，女的都見不著就只能搞基了，我長這么帥還不興后頭跟著一個足球隊的追我??？”

陸青崖憋著笑不去拆穿，相當給面子地符合：“嗯，有點眼光的都會看上你的?！?/br>
穆燕青這才覺得這個答案讓自己滿意了些，至于發現陸青崖這話又暗著夸了自己一把那是后話。

“那有看上眼的么？”

穆燕青總算是察覺到了陸青崖這廝的別有用心，看著閑聊，每一句都設了個陷阱讓自己往下跳。他抿著嘴沉默了會兒，才反問道：“關、關你什么事兒??？”

陸青崖話里頭帶著些挪揄，笑道：“嗯，和我沒關系?！?/br>
“你他媽……”穆燕青瞪著他，他確定陸青崖知道自己心里頭所有的想法，哪怕自己如何掩飾，如何隱藏，因為他是陸青崖，教會了他愛的人?？善@個人卻要在自己面前故作不解，放了條長線讓自己再咬一次鉤。

太壞了——這是穆燕青心里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

而陸青崖克制有禮地起身，緩緩道：“你腦袋應該沒什么問題，那我先回去了，有機會再見?！?/br>
穆燕青更加確定了，陸青崖這是故意在逗弄他，逼著自己忍不住了先坦白心意。

“陸青崖，你這人怎么這樣了??？”

突如其來的質問，外頭游小宇和李榆聽見這拔高聲調的一句都一頭霧水，而里頭的兩人卻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陸青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疤，輕聲喊道：“青青?！?/br>
只是一個稱呼，穆燕青便有些把持不住地想撲過去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