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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姿朝江亭遠微微點頭,隨后把書房的大門合上了。江亭遠則呆呆地看著大門,隨后腳步有些踉蹌地往前走去。江亭遠邊走邊用袖子擦擦額頭,那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沁出一點汗珠了。“原來是玩笑啊……”江亭遠覺得自己實在太不穩重了。“你真是有避過所有戀愛支線的能力啊?!?/br>廊道上突然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江亭遠猛地停下。“至高神?”江亭遠叫了一聲,然而那聲音卻沒有再響起。江亭遠猶豫地往前走去,四處張望著,卻沒有再看到那名白袍老者。“果然不會這么簡單就出現嗎?”江亭遠嘆了口氣,再抬起頭時,他愣住了。江亭遠面前不知什么時候矗立了一座高約百米的雕花大門,大門上以各色寶石與金粉銀線勾勒著至高神手持權杖的圖畫。柔軟的清風從江亭遠身后吹來,這厚重的需要數人之力才能推開的大門,被這風悄悄吹開了一道縫隙。江亭遠望著門縫中透出的光,就像受到蠱惑一樣,進入了那道門。寬大的大殿中,垂掛著阻隔視線的白色及地簾幕,地板像是某種玉石鋪就,江亭遠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邊,在掀起最后一片簾幕時,江亭遠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至高神神像。那是江亭遠曾看過的面容。一身白袍,一頭白發的至高神手持金色光輪權杖,身姿挺立,面容溫和慈祥,嘴角微微上翹,似在微笑。他的左手微微向前伸展,在這位神明攤開的手心里生長著無數行星的雛形。而在神像之下,盤膝坐著一名身穿黑色立領長袍,一頭長發如同融化的流銀般背影挺拔的男性。安塞爾與碎光的談話不過十五分鐘就結束了,最終碎光也沒有告訴安塞爾,他與碎光是一樣的嗎?碎光只讓他前來至高神的祭祀神殿。“你的疑惑唯有至高神能回答你?!?/br>碎光說完后便起身離開,安塞爾則被神侍接引到了這里。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不是狂信徒,不會對著雕像不停說話。安塞爾只睜著那雙銀色的眼睛,沉默地盯著面容慈愛的至高神。神殿內十分安靜,唯有一旁計時的滴漏時不時落下一滴水珠,讓安塞爾確定這里不是靜止的空間。【……我還要等多久,才能得到答案呢?】安塞爾微微垂下頭,他突然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他原想是不是碎光或者神侍來了,等他回過頭去時,見到的卻是那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亭遠?”江亭遠在掀開簾幕,看到安塞爾轉過頭來時,他下意識地轉身要逃。但他還沒往前走兩步,就被人從后緊緊抓住了手臂與腰肢,只是剎那之間,江亭遠就被安塞爾深深擁入懷里。熾熱,緊繃,危險,無法逃離。江亭遠剛要掙脫,卻見安塞爾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里,一點濕熱的水跡落了下來。江亭遠不是不懂反抗,不會強硬的人。如果安塞爾還和之前見面時一樣,一照面就叫出耶夢加得要把他綁走,江亭遠是不會害怕在至高神的神殿中與他搏斗的。只是安塞爾只剛才叫了他一聲,就抱著他……哭了?江亭遠胸口激跳,是哭了嗎?安塞爾也會哭嗎?幻覺?真的?有沒有搞錯?!_(:з)∠)_到底在阿貝爾時,安塞爾是江亭遠十分要好的朋友,江亭遠被這淚水一落,竟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動彈不得。“距離上次見你,已經過去6個月33天?!?/br>“我,經常夢到那一天的情景?!?/br>“你被云鯨吞入腹中,隨后那些云鯨融化在太空里?!?/br>“我那時不知道你是死了,還是去了別的地方……直到后來聯邦傳來你的消息?!?/br>安塞爾在江亭遠的脖頸輕蹭,濕熱的潮氣讓江亭遠的脖子都泛起一層淺淡的粉色。“我不再祈求你的原諒,但請不要用死亡來懲罰我?!?/br>安塞爾的淚水落在江亭遠的脖頸里,熱度燙得驚人。江亭遠現在大鬧一片空白,他沒辦法,他對這樣示弱的安塞爾沒有辦法。“可是……我無法明白你為什么要洗掉我的記憶呢?”“那是我第一天入學,和別人相識。我學了新的東西,認識了新的朋友,我的感情,我對事物的思考,都因為你的舉動消失了?!?/br>江亭遠深吸一口氣,將安塞爾的手輕輕扯開,轉過身去看著眼圈發紅的安塞爾。“失去了這些,連我都無法確認,我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自己了?!?/br>“你的喜歡……是真的喜歡嗎?”安塞爾沉默了一會,才微微彎下腰。“我只想……成為你的唯一?!?/br>“而我做出那件事后,你也許不記得了。布雷希特把在記憶倉里的你搶走,記憶倉受到撞擊損壞,你再醒來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也變了?!?/br>“你忘了很多關于我的事,”安塞爾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我那時才知道痛苦,可我當時無法告訴你,是我做的?!?/br>就這樣看著江亭遠,像稚兒一樣一點一點拾起丟失的感情與記憶。曾經與江亭遠親密無間,隨時都可以站在江亭遠身側的資格,在安塞爾看到江亭遠總是略帶疑惑回想的表情時,安塞爾就失去了。安塞爾想成為江亭遠的唯一,最終他成為了江亭遠忽略的一部分。自幼生活在精神空虛的王室里,安塞爾沒有任何屬于自己的東西,也不能表露感情。陪伴他的只有自己的收藏。唯有把珍愛的事物藏在密室里,那才是最安全的。“但我的想法是錯的啊……”安塞爾輕聲呢喃。江亭遠聽著安塞爾的話,看到安塞爾突然單膝下跪,牽起了他一角衣袍。江亭遠有些受驚地往后退了一步,安塞爾卻低頭親吻著那塊雪白的衣角。帝國王室從不道歉,卻依然有道歉的傳統禮儀。這猶如傳說中的遺族般美貌無匹的青年,單膝跪下親吻對方的衣擺,垂著高貴的頭顱,以謙卑的姿態訴說著歉意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