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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了,一點都不想了。 回憶他已經過去的將近三十個年頭,幼兒時候再季家受欺辱,離開季家之后就是逃亡。他沒有過多少天的好日子,等遇到了謝廷醉,他本以為遇見了自己的救贖,實際上是更深的地獄。 他在謝廷醉的身上賠了六年,又在邊防躲了六年。 六年又六年。 他這一生有幾個六年? 他不想再過前三十年那種日子,他只想自己一個人活著,安安靜靜地活著,沒有人打擾地活著。 他的心已經封閉上了,再也不會打開。 季遙川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知道自己身后跟著一個尾巴。 路燈下,昏黃的光芒把季遙川的身影拉成了一道長長的斜影,投射在謝廷醉的腳下。 謝廷醉慢慢地在他身后跟著,小心翼翼地不去踩到那個影子。 他們兩個心里互相揣著心事,就這么走了一路。 季遙川的房子在離商業城不遠的小區,他用門禁卡打開樓道的門鎖,上樓回到家,開門,關門。 季遙川沒開燈,一個人靠著門坐在了地上,望著房間內無邊的黑暗,一言不發。 謝廷醉就這么站在樓下,沒有門禁卡的他被阻隔在樓梯外。他抬起頭,看著樓上的每一扇窗戶,現在全部的窗戶內都是一片黑暗。 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燈亮起來。 謝廷醉心里很清楚,這是因為季遙川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家具體在哪。 第99章 新的威脅 ============================== 第二天早上起來,季遙川照例吃了早飯,從樓上下來。 剛走出樓道,他就定在了原地。 他的樓下是小區的娛樂區域,由一個弧形的花壇圍繞著,在其中擺放著些健身器材,還有一個石頭做的棋桌。 男人就坐在花壇邊上,半垂著身子,指尖夾著一只煙頭,許久沒有抽,任由著火星快要染著到了指尖。聽到了響動,男人抬起來頭,頭發早就被煩躁不安地撩成了凌亂的模樣,眼眸間帶著疲倦,眼底血絲遍布,看得讓人覺得可怕。 現在已經有少許老頭老太太起床開始晨練,圍著棋桌下個早棋的,在一旁打太極的,還有帶著孫子出去買菜回來的。 周圍熙熙攘攘的打著招呼。 只有謝廷醉一個人孤獨地坐在原地,一切喧擾熱鬧都和他無關。他的瞳孔深邃幽黑,眼底的血絲蜿蜒出來一抹紅,聚在眼尾。 他一夜都守在這里? 謝廷醉靜靜地看著季遙川,手指的煙頭染著到了尾端,燒到了手,他這才反應過來,一哆嗦扔在了地上。 “小川?!?/br> 他站起來,身形搖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季遙川轉過身,沒有理會他的話。 季遙川告訴自己要心狠,他如果首先心軟了,那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季遙川在前面走,他去菜市場買菜,挑了點蔬菜和一點牛rou,然后再返回去。 從始至終,謝廷醉都在后面跟著。 從始至終,季遙川都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他們就這么一前一后地走著,季遙川回到小區,打開樓梯道的門,上樓,關門。 走過樓梯的拐角,季遙川回過頭看了一眼,在樓梯外站著的男人像是被拋棄的狗狗,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他也不生氣,也不鬧,就這么靜靜地看著,看著季遙川走上了樓,消失在視野里。 季遙川上了樓,開鍋給自己做飯,他忍不住從廚房的窗戶往下看了一眼,那個身影在原地站了許久都沒動。 季遙川看得愣了一瞬,鍋里的水燒得沸騰,水花濺出來,碰到了他的手上。 他疼得一瑟縮,手背上立刻紅了一大片。 等他處理好再往下看去時,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 ——————————————— 謝廷醉坐在回去的車上,小司機的時不時地就要往后視鏡瞟一眼。 這個明明是地下城權利的最頂端,明明可以坐在那個最權威的位置,睥睨一切,明明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地下城幾乎所有的omega都爭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床。 偏偏為了一個人甘愿這么作踐自己。 后座的謝廷醉斜倚在了靠背上,眼眸已經合上,眉緊縮著,眼底掛著一圈烏黑憔悴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宿沒睡。他之前不是沒有徹夜未眠過,但卻沒有這么憔悴不堪。 只因為他這次累的不僅是身體,還有心。 小司機的目光投向了前方,被他隨意扔在副駕駛上的平板電腦還未熄屏,上面閃過了數條未讀信息,一條比一條急。 小司機察覺到震動,眼尾瞟了一下,后座的謝廷醉還在熟睡。今天的早會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開始,之前聯合反對謝廷醉的那幾大家族這幾天又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對謝家下黑手,導致謝廷醉下午還要有一大堆的公務排著隊等著。 車距離早會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停在了公司樓下,小司機正想嘗試著把謝廷醉叫起來,發現對方早就已經醒了。他從后座拿出來一個墨鏡戴上,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巴,打開車門走下去,步伐穩重,脊背扳直,氣質在那一瞬間即刻端了起來。 謝廷醉現在不僅是整個組織公司的大腦,更是整個地下城的中心。他只要暴露在外,就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不論是依附于他的下屬還是視他為眼中釘的對手,他都不能在任何人眼前露出半點頹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