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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己拿過梳子,“我餓了,去端碗粥來我吃?!?/br> 谷雨便從外頭進來,笑道:“可巧,姑娘才要吃粥,就來了?!?/br> 她手上拿了食盒,端出一小碗文火熬的濃稠的粳米粥,裹著青菜葉,雞蛋白顆粒不大不小,醇香的豬油撲鼻而來。 配著一小碟酸蘿卜丁、花素燒麥、蝦油鹵香瓜,正合適早上清清淡淡的吃食,何況她又喝了酒。 “今兒廚房做的早飯倒是素淡?!庇谑且粴鈨撼粤艘淮蟀?,白露道:“哪里是大廚房做的?什么時候不使錢,那起子人眼里有咱們——這是人家貴人一大早巴巴送來的,叫溫著姑娘起來吃,難為人家養尊處優還有這份心思呢?!?/br> 這一說孟玉拆便知道是誰送的,說著呢,這些菜樣也不像府里的吃食,早起沒工夫做的這樣精細。 趙楚錚確實待她的心格外細,有時候想的比這些伺候幾年的丫頭還周到。吃了幾口,想起什么,濃香的米粥便沒了滋味,她放下碗,“收拾了罷,我吃好了?!?/br> 白露還不知哪里不對,撿了碗筷,沏上一壺花茶,哼道:“說來,昨兒馮少爺在院子里睡了一晚呢?!?/br> “嗯?怎生說?”這是將撞上馮正儒的事忘的一干二凈了。 今兒一大早灑掃的婆子提著掃帚沒掃除落葉塵土,卻在院子里掃出兩個大活人來,登時嚇了一大跳。細細看來,可不是馮正儒與他的小幺兒丁貴兒。 兩人歪來扭去的抱在一起,睡的人事不知,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顯然在地上躺了一夜。不敢耽擱,忙叫人知會三夫人,將人搬回屋去,又請大夫熬藥,折騰一早上。 大夫沒來便發起高燒,燒的昏天黑地,滿嘴胡言。三夫人著實嚇壞了,娘家就這一個寶貝疙瘩,折在她手里可了不得。 三房因著馮正儒,兵荒馬亂驚動了老夫人,琥珀過去瞧了兩次。心頭一跳,孟玉拆心虛道:“可有傳出什么來?” 白露雖也擔心,卻更相信趙楚錚不會坑她家姑娘,壓低聲音道:“沒呢,那里主仆倆都病著,誰還顧的上這個?” 沉吟片刻,孟玉拆道:“不可不防,你去找你琥珀jiejie,咱們昨兒與她一道走的,可沒在院子里逗留?!?/br> 卻說馮正儒一病幾天奄奄的,府里雖沒傳什么閑話,孟玉拆一顆心也吊著,連日來閉門不出,只在屋里收拾東西。 這件事沒個定論,沈清蘭本備著后手,卻忙著赴長公主的宴,一時顧不了這許多。 趙楚錚年紀不大,且他本人對待選妃之事興趣缺缺,永嘉帝問起時,直言還不想娶個皇子妃回來管東管西。 長公主數回費心安排的碰面,便是調皮搗蛋的安成伯府小郡王趙文柏也去瞧了一回,偏他一次面也沒露。便知曉六皇子玩心尚重,成家之心還沒影兒。 于是不再在他身上費工夫,能應付只敷衍住就是,偏偏永嘉帝似乎格外上心,一個勁兒指派兒子積極些。 趙楚錚煩不勝煩,袖子一摔,往太極殿后殿坐的比皇帝還大爺,“人家家里急著嫁女兒,怕是養不起攆出去單過,您急個什么勁兒,我一口飯宮里還是有的罷?” 瞧瞧這說的什么話,永嘉帝抄起折子就要丟過去,又一眼瞥見趙楚錚與他三分相似的輪廓,尤其那一副不耐煩蹙著濃眉的表情,與他年輕時如出一轍。 心頭倏忽便軟下來,下一刻肺里面火辣辣的燒,燒的人幾欲咳嗽,強忍著一口氣,“你跟我這胡攪蠻纏也沒用,早些建府出去住去,少來歪纏我?!?/br> 依照慣例,皇子們成年娶親,后封王建府。得寵愛的允許常住京都,與親爹多加親近,百年后少不了好處。 不得寵愛的即使東宮虛位,也有可能叫皇帝攆去封地,遠遠的與皇位再無希望。趙楚錚似笑非笑,“您還怕我賴在皇宮不成,叫我住我也不住?!?/br> 這下奏本是真的飛過來了,他頭一低,恰恰躲過去,道:“你老懶的見兒子,也不用隨便塞個人去我后院,就沒不成親建府的先例?” 永嘉帝眼睛一瞪,數年來煉丹吃藥,不留胡須瞧著年歲尚輕,胡子續起來黑白交加,顯出一種上了年紀的老態。吹胡子道:“自己多大沒點數?你幾個兄弟兒女能圍成一圈子,你瞧著就沒想法?” 還真沒有。 對于這個半路來的兒子永嘉帝原先是不放在心上的,也談不上多喜愛,就多養個人,礙不著什么。后來慢慢接觸下來,發現趙楚錚實在比其他幾個兒子像他,也就添了幾分關切。 人年紀一大,越發對像自己的子女寬待,對待趙楚錚便能補償順手為之罷了。 父子倆沒談攏,永嘉帝到底是老子,勒令趙楚錚配合長公主,該參加的宴席就去,該見人的不準落下。 這里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回回關鍵時候便不見了蹤跡,是以雖有消息傳說選六皇子妃,眾位夫人閨秀連六皇子的面也沒見著。 趁著大好的春光不該辜負,長公主啟稟皇上,說是要辦一期游湖宴,永嘉帝欣然同意。又招來小郡王趙文柏,叫帶六皇子一道好好玩。 旨意一下,趙文柏本來喜歡熱鬧,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時常有空閑便跟著趙楚錚,越處越對胃口,這一日逮著人一道去了淮江監察了一回春日宴的準備。 在城外晃蕩數個時辰,轉身便沒見了人,一大早堵去趙楚錚府里,小福子恭恭敬敬的招待好小祖宗。趙文柏翹著腿,在客廳等了半個時辰,嚷嚷道:“你家殿下呢?不是說回來了?!?/br> 小福子彎腰道:“勞小郡王好等,殿下確實一大早趕著去百香閣買早膳去了,瞧著時候該回來了才是?!?/br> 趙文柏等不住了,袖子一甩起身出門,恰巧在門口碰上,哈哈上去攬上趙楚錚的肩,“叫我好等,終于回來了。走走走,出城,春日宴的事情還沒妥當呢,我阿娘說了,我要辦不好這事,往后可不準往你這里來,要關著我讀書,誰要讀那勞什子,你可得救兄弟這回?!?/br> 趙楚錚肩頭一挑,丟開趙文柏的手臂,負手跨進大門。趙文柏跟在后頭仔細瞅了幾眼,“不是說你去買早膳,這么久沒回,還以為你現做去呢。東西呢?” 他可是起床就過來,等人的時候灌了一肚子水,一口吃的也沒用。趙楚錚無情道:“回你自己的府里吃去?!?/br> 趙文柏嘖嘖嘴,撈起袖子不服氣,一打眼瞧見趙楚錚嘴角細微的笑意,頓時悚然,“萬年鐵樹開花——頭一回啊?!?/br> 悄咪咪招過來德福問這是有啥好事,小福子笑的為難,“奴才一早陪著小郡王等到現在,哪里知道六殿下高興什么呢?” 趙文柏嘀咕了一句沒出息,趕上趙楚錚,上上下下打量片刻,‘唰’一聲展開風流的扇子,嘿嘿笑道:“有情況,莫不是一大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