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但他就是生氣。

過完寒假，吳雙收拾好，帶著行李箱就去了學校。

申海道歉他不聽，親熱他不配合，到后來索性連電話也不想接。申海無奈，只好開著車停在學校門口堵人。但吳雙并不常出校，于是趁著夜深人靜，申海悄悄潛入宿舍，爬在窗口向里看。

宿舍里的另外三個室友早就與周公喝茶去了，吳雙正煩心著睡不著覺，他的床位在窗口邊，猛不丁看見申海的臉在玻璃窗外，差點嚇出毛病來。

“你不要命啦！”他用口形這么說著，他的宿舍在八樓，爬到這兒來……當他周圍不是空氣而是水嘛可以自由自在的膽大妄為？

他繃著臉輕手輕腳下了床，剛出宿舍門口，便被一只手拖到墻角，被擁抱得緊緊實實。

吳雙抬眼看著俊美的男人，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眸光幽幽暗暗的注視著自己。夜風吹著樹葉沙沙作響，吳雙一直氣悶的胸口好似被注入一劑活力藥水，胸口暢通舒緩，神清氣爽。

他托住申海下巴，抬頭獻吻。

申海勾唇，手下加力，帶著這些時日對吳雙積累的思念，雙唇狠狠壓上去。

“我帶你去看看深海?！?/br>
吳雙疑惑。

“不是我。我隨時隨地都愿意讓你看著?！鄙旰Ｐ碧糸L眉，壞笑，“無論是穿衣還是不穿?！?/br>
吳雙忙著學業，申海因為對手何浦以及公司的事情也開始忙不見人影。在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每次相聚只有短暫兩三天，而且一隔就是一個月后，申海終于打理好一切，履行他的諾言。

臨行前，吳雙接到歐祺的電話，談到當年的照片，歐祺十分不理解，“我不知道肖強是怎么想的，竟然會做出那種事?！北簧旰＝逃柡?，縮在家里一年沒出來，想來反省得也夠深刻了。

肖強為人老實，常常被人欺負，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做這樣險惡的事。

吳雙不作回應，肖強如何想那是他的事。討厭同性戀如何，喜歡當同性戀如何，又關自己什么事呢？他只要在意他在意的人，在意那些真心關心自己的人就行了。

“吳雙？”

“嗯?！?/br>
“你和申?！趺礃?？”

“很好?！?/br>
“咳……”歐祺撓撓頭，“沒什么，就是問問?！彼肫鹆o如問他，吳雙跟申海在一起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看不出來吳雙還有這種本事，申海那種極品男人為什么會看上吳雙這樣的男生……字里行間透露的是對吳雙的嫉妒酸澀。索性把人拉黑了。既然這樣，也沒必要跟吳雙說什么了。

*

勃朗海灣處于華國南方臨海處，這邊海水靜謐，人煙稀少，灰色的細沙綿綿軟軟的，拇指大的小螃蟹不停地爬來爬去。

遠處的海鳥見有人過來，低低盤旋。一只兩只接連停在沙灘上，圍著吳雙和申海兩人，或撲棱翅膀跳舞，或落在兩人的肩膀掌心輕啄……

風帶著一股輕微的海腥味，迎著溫暖的晨光，申海把手遞給吳雙，垂著好看的眉眼，聲音低沉，“敢不敢和我一起下海？”

他所說的下海，自然不是簡單意味的潛水，而是往更深更遠的地方而去。

吳雙彎唇，清澈的雙眸發亮，“當然?！?/br>
申海把吳雙脖頸上的黑珍珠取下，讓他含在口中，然后兩人手拉著手往海里一跳——

乍一入水，申海的雙腿便變成了魚尾。跟在申海身邊，海水似也變得溫柔，吳雙看著男人精致的面容，眼中含笑，“我就說美人魚不該是長得和大怪獸一樣的。你現在的模樣，充分符合我對美人魚的想像?！?/br>
申海下.身魚尾，上身仍是男子的模樣，短而卷的黑發在海水中飄蕩，俊美的臉上閃著藍光。吳雙細細一看，竟然是兩鬢邊上細細覆蓋了些碎小的鱗片。他的視線往下，看著那漂亮的魚尾，弧線流暢，游動的優雅之極，忍不住伸手一路撫摸過去。

申海悶哼一聲，變成人魚后他的五感變得更加敏銳，刺激性也更強。他的聲音變得微啞，“不要亂摸，否則我不介意在這海里來一次?！?/br>
吳雙清秀的臉漲紅，訕訕收回作亂的手。

申海帶著吳雙游覽了整個海灣，深海不再是如電視上那樣看到的黑暗。穿過一片珊瑚叢，色彩繽紛的各種魚類，數量龐大的小蝦在海藻中穿梭棲息，海馬被他們的動靜驚嚇得藏在珊瑚洞里，體型巨大的鯨魚背上馱著一只小鯨，身后跟著三四條虎鯨。

“你快看！”吳雙指著那方向，申海帶著他上前，人魚的氣息驚動虎鯨，它們不敢再盯著小鯨獵物，迅速逃之夭夭。

自然界弱rou強食，吳雙本想開口說些什么，仍是忍住了。

“不用想太多。人魚也是一種特別的存在，如果說害怕，小鯨害怕虎鯨的捕獵，虎鯨又恐懼人魚，人魚又何嘗不害怕人類?！?/br>
適者生存，人魚數量越來越少，他們變身為人融入社會，只為了在這個世界更好的生存下去罷了。

“你們海里有王宮嗎？”吳雙不再想那些，而是提出另一個問題。

申海悶笑，“有?！彼麕е鴧请p進入海底，那里有簡單的石塊搭成的房屋，水草海草等等海中生物作裝飾，沒有電視中金碧輝煌的王宮，有的只是破舊得被海水沖刷腐蝕的石堆。

“海中變數太多，遠不如陸地穩定安全?！彼运麄兊淖孑呍缭缟狭税?，在陸地上打拼賺錢，建造起自己的企業，一代又一代，傳到他這兒，申氏企業已是第五代。狹小的小販攤子生意，也慢慢發展成現在遍布華國，延伸至海外的上市公司。

他們上了岸，懶洋洋地在沙灘上曬著太陽，吳雙道：“我聽清漓姐說，我和你小時候見過？”

申海目光悠遠，“你記不記得，曾經放生過一條藍色的魚？在你老家的那片湖里？”

吳雙的老家有一片湖，雖然現在干涸得面積縮小了一大半，童年時湖水卻幽深得很。大人們時刻叮囑不許在湖邊玩耍。

吳雙使勁回想。那時他水性好，時常下河游泳。他聽父母的話不敢離那片湖太近，有一次卻破例。他偷偷把鄰居家捕獵到一尾極漂亮的藍魚捧到水桶里，那條藍魚的眼睛好像會說話，就那么靜靜的看著他。那時吳雙十一歲，提著水桶倒進了離家不遠的湖里，被吳雙爸媽發現后，拿著竹條狠狠一頓打，提著給人道歉。

他只記得那條魚身上有著很藍很藍的鱗片，兩條魚須長長的，扔進水桶時還蔫蔫的不太動彈，一進湖里便消失，過了好一會兒，才躍出水面，沖著吳雙噴了一臉湖水……

“你的意思是，我救過你？”

申海微微點頭，他那時出海歷險，經過鄱城縣時受了點傷，變形不太穩定。他呆在鄉區的河里養傷，巧合之下，被人逮住，他一時變不回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