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時候，秦爸爸還沒有回來，桌子上擺著兩菜一湯。想也知道秦爸爸抽時間回家給他做了飯，又走了。

秦學坐在桌子上，秦爸爸的工作一年會忙上幾個月，平時時間比較自由，現在算不上最忙的時候，秦爸爸不用早走，晚上還有時間回來給他做飯。

秦學有時候覺得虧欠他爸爸太多，他媽死得早，從小就他爺倆生活，為了他，秦爸爸這些年一直一個人，自己照顧得不怎么樣，兒子卻一直當作寶貝寵著。

所謂寵著，并非溺愛。該講的道理一個沒少，做人方面倒還好，秦學同志總體上是個真誠又樂觀向上的好青年，不過學習就不盡人意了。

秦學天生不愛學習，秦爸爸努力為他提供學習環境，有時候也忍不住嘮叨，可秦學就是如此堅定不移的不喜歡學習。

高中不比以前，以前學校雖說是輪流制，花錢進去的并不會被流出來?，F在說是輪流制，就是實實在在的輪流制。

秦學想著心里一陣煩躁，如果秦爸爸沒有送他進重點班，或者他能像以前一樣在重點班混日子，也不會這么糾結，還?？墒乾F在，秦學嘆氣，心里感覺怎么這么奇怪？秦爸爸給他交了錢，他就要這么從重點班流出去嗎？

秦學在重點班待了四天，感覺自己已經rou腐骨爛，渾身散發著書呆子的酸臭味。

北方的九月，夏天的悶熱已經過去，天變高云變淡，感覺爽朗了不少，氣溫卻沒有降下去，尤其是午后。

今天尤其悶熱，溫度積累到下午兩點達到峰值，秦學什么都干不下去，一直趴在桌子上，只盼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班級里氣氛隱隱躁動。

最后一節課，秦學又溜號了，他平時也不聽，但這節課心浮躁得連上面的班主任都沒看一眼，頻頻轉頭看窗外，窗邊的劉晉陽忍不住皺眉。

秦學把劉晉陽的表情收在眼睛里，這個厭煩的表情簡直是枯燥生活的亮點，秦學仰著脖子偏偏就不轉頭。兩人在較勁，誰都不動，就這么坐著。

秦學的注意力很快被外面的天吸引過去，天上雖然還有太陽，但明顯的，教室里的亮度越來越低，不是發黑，而是昏黃。

并不是夕陽那樣絢爛的暖黃色，這種黃令人喘不上氣，給人壓抑的感覺。秦學望著天上飛來的大片云彩，天雖涼快了一些，但涼得不懷好意。

暴雨要來了。秦學有些發愁，秦爸爸天天看天氣預報，竟然沒告訴他今天有雨。

西方飛來黑壓壓的云朵，快速占領了學校上空，厚厚的一層，軟綿綿的，滿含水分。

學生們忍不住交頭接耳，連班主任都忍不住頻頻向窗外看，然后裝模作樣的拍拍講臺，“回神！回神！”學生們被迫收回眼，神卻是回不來的。

天還在持續改變著，五分鐘沒到，傾盆大雨從天而降，砸到地上，帶著十分的力度。cao場上的軟泥都被砸出坑來了。

教室里一片哀嘆，班主任只好再拍桌子，“別看雨了，知道你們都沒帶傘，我講的這部分很重要啊，月考是要考的?！卑嘀魅慰焖倏戳搜鄞巴?，“有什么好看的？沒見過雨？這雨這么急，一會兒就停?！?/br>
學生們老實了一些，依然心不在焉。

暴雨確實沒維持那么久，臨近下課的時候停了，班主任有些得意，“你們這幫沒經驗的小屁孩，看吧，根本下不久，快收拾書包準備回家吧?！?/br>
他話音剛落，外面又下起了雨，伴隨著電閃雷鳴，班主任輕咳一聲，走了出去。

這次的雨不如上次力道大，卻很急很密，再加上時不時在空中突然出現的閃電和緊隨而來的振雷，教室里哀嘆迭起，窮學生們開始三五成群的合伙打車。

李美瑤準備跟幾個女生一起走，頻頻回頭看著劉晉陽和秦學，然后再轉過頭，熱烈地討論。

她們討論的事秦學知道一點，雖然開學還沒幾天，但她們已經開始給男生顏值排位了，看樣子他是榮耀的上榜了。女生行動真迅速啊，男生就沒有給女生排位。

“同桌，你怎么走??？”李美瑤終于忍不住問他。

“我一會兒也打車?！?/br>
秦學沖她揮揮手，走到窗前看著外面。這樣的雨，就算跑到校門口打車，也會澆得渾身濕透。這雨一時半會兒沒有要停的意思。他想著，一道大閃電劃破漆黑的天空，秦學馬上收回脖子，這天氣，有些危險啊。雖然他沒做什么虧心事，但誰知道雷公電母心情好不好啊。

明明只有五點鐘，天卻比六七點鐘還要黑，時不時來一道閃電，照亮陰云密布的天空。烏云黑色的紋理好像某種神圣的圖案，秦學只覺得身上雞皮疙瘩層出不窮。在身上長出雞毛之前，最好別在這兒盯著天了。

秦學走回座位收拾書包。

只是走出班級之前又回來了，外面人聲依舊，現在出去，會被下面等雨停的傻子擠死，一樣是等，坐在教室里等多好。

他看著窗邊的劉晉陽，在心里jian笑，原來這小白臉也沒帶傘，哈哈哈。

雖然他也沒帶。

劉晉陽手機響了，他站起來走出去，秦學閑來無事也向外面晃，劉晉陽并沒走幾步，在走廊的窗邊就停了下來。

秦學站在后面，總覺得著劉晉陽身上肌rou緊繃著，情緒好像不太好，秦學聽他沖電話那邊的人叫了聲爸，就慢慢晃回座位。給他爸打電話，干嘛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秦學把腿放在前面同學的凳子上，舒服極了。

人漸漸變少，本來熱鬧的校園也靜下來，教室里只剩三個人，一個被迫留下來的值日生，秦學和劉晉陽。那個值日生也不著急，畢竟雨沒停。教室本該兩人打掃，他搭檔不知什么原因翹掉了，只剩他孤零零一個。

值日生名叫李德明，帶著小眼鏡，在秦學和劉晉陽之間看了看。

“你倆什么時候走？”

“??？”秦學看劉晉陽的目光被這句話中斷，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你要鎖門了嗎？”

“門鎖不鎖無所謂，這雨好像真的停不了，咱們下去吧?！?/br>
秦學站起來，看著旁邊的劉晉陽。劉晉陽沒看他，也站起來往外走。

秦學和李德明走在前面，劉晉陽跟兩人后面走到教學樓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比記憶中的要老一些，他一愣，就見秦學快步走上去，“爸，你怎么來了？”

“我來接你啊，這么大雨，你也沒帶傘?！?/br>
“我打車回去就行，你折騰什么啊?！?/br>
“這雨走到cao場就得淋濕透?！?/br>
秦學看著秦爸爸濕透的褲腳，他們學校排水不好，外面估計已經變成大海。

秦學皺眉，“怎么不穿短一點兒的褲子？”

“還短一點兒呢，我下班就來了，根本沒時間換褲子?！?/br>
“哦……門衛大爺讓你進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