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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br> 太皇太后輕笑一聲,道:“我們還沒說什么事呢,怎么你就喊冤說沒有了呢?” 玉竹臉上的血色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李海棠也臉色慘白道:“你說你做了什么?” 玉竹哭道:“我什么也沒做啊娘娘?!?/br> 王太后道:“甜兒,你再把那日她對你說的話說一遍?!蓖跆蟋F在總算有力氣說話了。她現在心里亂糟糟的,朦朦朧朧的只有一點很清楚,一定要往死里判李海棠的罪,李海棠的罪越重,田蚡才越有保下來的可能。 田甜便重復了一遍當日的話。 玉竹聽了,萬分絕望,哆嗦著嘴唇看向李海棠:“娘娘……” 她這一瞥,雖然什么也沒說,卻比說什么話都更有說服力。 李海棠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她咬牙切齒道:“你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陷害于我?” 玉竹似乎完全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大驚失色道:“娘娘,明明是你說我幫你做這事,你…你就讓我也當上陛下的女人,日后榮華富貴,有你的一份,就有我的一份?!?/br> 李海棠目瞪口呆,抓住劉徹的袖子,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哭道:“陛下,你信我,求你信我,我真的沒做……” 劉徹倍感厭惡,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失望道:“鐵證如山,李海棠,你還有什么能證明自己沒做過這事嗎?” 李海棠茫然的看著他,許久道:“陛下,妾身哪有這么大本事,把毒送進猗蘭殿呢?” 劉徹道:“這地上的三個人,你可認得?” 李海棠看著他們,怯怯道:“妾身只認得喜兒,其他人都不認得?!?/br> 劉徹笑了起來:“朕和你相處也挺久的了,從前怎么從未發現你這么擅長演戲?!?/br> 不待李海棠回答,劉徹對田蚡道:“武安侯,你來跟李姬娘娘說一說,地上這三個人是做什么的?!?/br> 田蚡唯唯諾諾道:“是,這個叫堇兒,在長信殿侍弄花草的。是李姬娘娘介紹給微臣,說她可以從小女身上拿走毒|藥送到猗蘭殿去?!?/br> 李海棠尖聲道:“我沒有?!?/br> 堇兒癡癡望著她,流下淚來:“不關娘娘的事,都是我鬼迷心竅,自己要做的?!闭f完,她站了起來,一頭撞向柱子,但這自殺沒成功,途中就被侍衛攔了下來,壓住她的胳膊,讓她跪在地上,半點不能動彈。 太皇太后嘆道:“沒想到這小丫頭倒是個癡情種子?!?/br> 李海棠拼命搖頭,啜泣道:“陛下,陛下,我根本和她什么也沒有!” 堇兒道:“娘娘根本不認識我?!币幻嬲f一面流淚??粗哪?,反而讓旁觀者篤定李姬利用了她的一番深情。 田蚡把頭垂得很低,繼續道:“這個順平和喜兒,都是……都是被臣控制住了家眷,所以順平從去猗蘭殿修剪花草的堇兒手里拿到藥再轉交給喜兒,喜兒給衛姬娘娘煮藥的時候將藥放進去?!?/br> 李海棠立馬道:“陛下,這整個過程里沒有妾身,武安侯照樣能夠下藥毒|死衛姬,妾身何必摻合進來弄得一身sao呢?” 王太后冷笑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有你無你都可以,你才要摻合進來,因為你要借這個機會向淮南王投誠。陛下子嗣不豐,這個孩子對陛下有多重要,你會不知道?淮南王若是造反,首先攻擊陛下的就是這條。李姬,你是不是早打譜了等淮南王攻進京來,你就毒死陛下,好向淮南王邀功,繼續在這未央宮做個寵妃?” 李海棠癱倒在地,臉白的跟死人一樣。她啜泣道:“妾身從未想過這種事。妾身怎么會這么做。妾身是愛陛下的啊?!彼赖絼孛媲?,抓著他的衣角,“陛下,陛下,您相信我,我真的從未做過這些事,我是愛您的,自踏進這宮里以來,我從未有過二心的?!?/br> 劉徹心中已是厭惡至極,一腳把她踢開,她柔軟的身段癱在地上,雪白的衣衫粘著泥濘,像一朵還未衰敗就落在塵埃里的花,那么美麗,但是卻無一人欣賞,連她自己也只是無助的哭泣著。 劉徹看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您看怎么辦?” 太皇太后似是很疲倦,輕聲道:“陛下,你說呢?” 劉徹道:“李氏謀殺皇子、皇妃,手段陰毒,不能容于宮中,滅其族,賜三尺白綾自盡。武安侯謀殺皇子、皇妃,與淮南王意圖謀反,朕……朕欲滅其族?!?/br> “陛下!陛下!陛下饒命??!臣絕無謀反之心,從來只忠誠于陛下??!”田蚡哭天搶地的大喊。 王太后也求情道:“陛下,你舅舅是受人威脅,何至于此!” 李姬聽到劉徹的話,反而笑了起來。 “哈哈,陛下,你終有一日會后悔的。哈哈,哈哈?!闭f完,她竟然站了起來,誰也沒看的就走出了長信殿。她雪白的衣衫在風中顫動,像一朵飄零在人世間的百合花。 劉徹看也不看他們,只盯著太皇太后,道:“孫兒這個處決,皇祖母覺得可還合適?” 太皇太后道:“你準備拿淮南王怎么辦?” 劉徹冷笑道:“對這種不軌之臣,絕不能姑息?!?/br> 太皇太后微笑道:“你已經長大了,放手去做吧?!?/br> 劉徹一怔,隨即意識到她這話是什么意思,頓時感到一陣喜悅幾乎將他淹沒。 田蚡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他的腿求饒,王太后也聲淚俱下的求情,劉徹展望了未來的宏圖霸業半天,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身在何處,道:“程將軍,朕命你負責將田蚡及其家人一起投入獄中。瓊蘭,你先扶母后回宮休息,折騰了這么久,母后也累了?!?/br> 王太后滿臉淚痕道:“你既然要滅我一族,陛下,你干脆連我一起殺了好啦?!?/br> 劉徹道:“母后開玩笑了,兒子怎敢。只是田蚡犯的是謀反大罪,按律當誅連三族。其他事情,朕從來不敢違逆母后心意,但此事關乎國家社稷,朕不敢讓步,朕若讓步了,如何對得起祖宗社稷?”當即便強硬命令宮女們扶王太后回長秋宮,又安排侍衛將一并涉案人員處死的處死,監|禁的監|禁。 然后召集大臣,商議討伐淮南王的事去了。 這些人都離開了,長信殿一下子安靜下來,譚意濃仍留在長信殿,陪太皇太后喝茶聊天,葉婆婆在后面給太皇太后按摩著脊背,等宮女向太皇太后稟告李姬已經自盡的消息后,太皇太后揮了揮手,屏退眾人,握著譚意濃的手,微笑道:“剛才嚇到了吧?” 那親切的笑容讓譚意濃不禁打了個寒顫。她輕聲道:“外祖母……”后面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灰蒙蒙的眼睛看向大殿的兩扇門,門外是一角碧藍的天空,陽光落在大殿門口的青石上,雖然她看不見這陽光明媚的景色,但十五歲時作為宮女戰戰兢兢的伺候呂太后的時光仍然清晰的猶如昨天發生的一般。 太皇太后道:“阿嬌,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堂課。慈不掌權,你想在這未央宮笑到最后,就要學會該對誰仁慈,該對誰狠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