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兩條腿又能走到哪兒去。

羅小樓找到他的時候，越云初人在蓬萊山山麓下的一個小山村。

彼時，越云初正在看著茶館外坐著的一對大小，看那模樣應當是某個散仙和他收下的徒兒。那小徒還是個黃口小兒，性子頑劣，正抓著他師傅的白須瞎鬧兒，老散仙苦笑呵斥，佯裝要打，卻怎么也下不去手。

雪影斑駁，那略顯蒼白的臉看不出喜怒，垂下的眼睫留下淡淡的淺影。

羅小樓走到他身邊，牽住他冰涼的手，說：“回去罷?！?/br>
越云初感覺到那只手在自己掌心里摩挲，陣陣暖意傳進心間，卻不知何故細細嚼出了一絲苦澀。他凝望著那對師徒，眼中似有水光閃了閃，一路沉默地跟著羅小樓回到了忘憂谷。

回到谷中，見不速之客已走，越云初臉色稍霽，羅小樓放開他，隨之往他手里塞了一樣東西。

越云初拿起來一看，那是一塊靈玉。

“前陣子，我委托茍工打了這塊聚靈玉?！逼埞つ耸清懺熘?，羅小樓竟能使喚得動他?！熬垤`玉有凝聚靈氣之效用，你魂魄不穩，將它帶在身上對你的修行大有裨益?！?/br>
越云初淡淡看它一眼，卻將它一把扔到地上。

這聚靈玉極是難得，羅小樓聽那一聲清脆的鏗鏘，簡直心疼萬分，趕緊過去將靈玉撿了起來。

“你去這么多天，就是為了這塊破玉？”

什么破玉……羅小樓看著這敗家徒兒，只覺無言以對，可終究舍不得說他一句，面上嘆了一嘆，說：“你如果不喜歡，扔還給我便是，我也不勉強你帶著，何必摔它?！?/br>
越云初聽聞此話又覺不快，他這脾氣從來就不是好相與，以前對湛龍多是故作溫順，眼下他記憶全失，不免敗露了真性情，只看他一拂袖，恨道：“你為了這塊破玉跟那無禮之徒糾纏，我何止要摔它，再叫我見了，便直接打爛了——”

羅小樓語塞了一陣，后見越云初背手而立，雪地里那單薄的身影蕭瑟孤寂，遂心道，他變出原身一路狂趕，只用了五天于九道和上界之間來回，可到底還是留下了云生一人在谷中，寂寞一人也就罷了，沒想到還叫他看到熾烏那沒正沒經的模樣……

羅小樓越想越覺苦澀甜蜜，所有的不滿都化成了拳拳柔意，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上前去從身后抱住越云初。

金龍面薄，鮮少表露情意，只是云生終究不同，情到濃時，何須糾結那幾分薄面。

“以后，我再不留你一人便是……”

越云初感覺那熱氣吐在自己后頸上，又暖又癢，他稍稍一回頭，就能感覺到那柔軟的唇瓣覆在自己的嘴上。

冰涼的手，冰涼的唇，這段日子明明都這么盡心盡力地養著了……羅小樓在心底一嘆，猛然一只手扣住他的腰，他覺得整個人被往上一舉，還不及發出聲音，唇就被狠狠地堵著。

越云初剛開始的動作有些粗魯，牙齒磕得人微微生疼，舌頭霸道地攪動著，宛如一只不知饜足的獸類，可漸漸的他的吻變得纏綿柔軟，幾乎像是對待這世間唯一的珍寶一樣親吻著羅小樓。

“你真奇怪?！彼f了一句，接著又垂首吻了一下那被碾壓得有些紅腫的唇，斂下眼深深地看著懷中的人說：“我也變得很奇怪?！?/br>
羅小樓緊緊地摟住他，用力地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耳語說：“你知道，不管是誰，于我而言，都不及你萬分之一重要?！?/br>
越云初聽到此話，忽覺陰影散去，似春暖花開?？伤廊粡牧_小樓的束縛中掙脫，定定地看他，問：“云生是誰？”

羅小樓猛地抬頭：“你……如何知道這個名字？”

越云初這才暗喜不久，臉色卻又冷了下來，他胡謅說：“你夢里喊的?！?/br>
羅小樓不知越云初在試探自己，竟沉默了下來。越云初見他眸光凄清，分明和那云生有私情未了，憤而兩手將他推開。

“別跟上來?！痹皆瞥跛らT離去之時，冷冷說道：“否則我就到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br>
羅小樓有些覺得自己在庸人自擾。

他本可以如實告訴越云初，他就是云生。云生結海樓的那個云生。

只是他當初以為，他和云生在凡間定情，以的是羅小樓與越云初的身份，而在云生還是云生的時候，歡樂的日子卻遠不如苦愁得多，是以他還是叫他越云初。

對羅小樓來說，云生能否想起往事并不重要。只要往后的日子，他們一直待在彼此身邊，他再別無所求。

羅小樓在小樓里等著越云初自己回來，懸月高掛，燭火搖曳，他獨身坐在窗前，忽然明白，原來等待是這么一件寂寞而又難熬的事情。

越云初，就是一直這樣等著自己么？

遠處響起笛聲，不知是哪方仙士在思念故人。

羅小樓等得倦了，他這五日來不眠不休地趕路，消耗頗大，便靠著窗臺睡了過去。

后來，把他弄醒的，是那落在臉上的，細細綿綿的親吻。

他睜眼坐起，卻先看見了手邊的一枝白梅。梅花清冷高潔，越云初在山澗里看了一晚的雪梅，腦子里心心念念的卻都是眼前這人。

“云生就是你?！绷_小樓生怕他又要走，只將那扣在自己腰上的雙手緊緊握住，往后微微仰著，低聲說道：“越云初就是云生，不同的是，越云初喜歡的是羅小樓，而云生眼里只有他那個無情的師傅……”

“云生也好，越云初也罷?！痹皆瞥趼湓谒l絲上的吻細碎而小心，他的喉間溢出壓抑的囈語：“我只要你，只要是你……”

身后那抱著自己的力氣大得想要揉碎自己，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隔著衣服緊緊地擁抱彼此。

帷幔之間，那似如白玉的手將男子身上的仙衣一層一層解下。外衣、夾衣，剩下那雪白的褻衣……

他跪在床上，和站著他交頸而吻，由淺到深，雙手隔著那薄薄的布料撫摸著彼此的身體。

“小樓、小樓……”越云初急促地喚著，下手越發不知輕重，但凡他親過摸過的地方，必都留下暗粉色的痕跡，好似恨不得將這人身上每一寸、每一點都烙上屬于自己的印記。

羅小樓身上的褻衣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精壯的前胸，他感受著越云初在他身上流連過的痕跡，直到胸前的一側乳珠被含住的時候，方難以抑制地發出一身低吟。那聲音粗啞暗沉，似苦似愉，越云初用舌頭弄著一邊，手指夾捏著另一顆，這等挑逗的手段全是無師自通，輕易就讓這身軀染上情欲的顏色，血脈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