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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公主自盡了!” 吳王沒想到秦嬗如此倔強剛烈,忙把手絹從她口中拿出來。 哪知秦嬗咬得不是舌頭,而是口內的軟rou,等吳王放開她,她立即沖著孟淮大喊:“站起來!孟淮!站起來——” # 孟淮已經意識模糊了,納魯河的水不斷倒灌進他的七竅之中,他的口腔、心肺、腦袋里都是冰冷的河水。 他整個人被踩著,似乎真的被踩到了地底下,影像離他越來越遠,聲音也離他越來越遠,自己逐漸融進混沌的虛無里。這虛無就如沼澤一般,一點一點把孟淮吞噬。 阿姐不見了,阿薩也不見了,孟淮就這么躺著,伴隨著他的是骨頭的疼痛,渾身鮮血,還是有無盡的混沌。 就在這時,有個人在叫他的名字,撕心裂肺,不死不休,她一直在呼喚,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站起來!” 孟淮抖了一抖。 “站起來啊,孟淮!” 如同觸電一般,孟淮猛地睜開眼睛,紅色的血浸染了雙眼,眸子里透出一股生氣和殺氣。 “認輸吧!”那個劍客說。 “站起來!”秦嬗說。 孟淮右手夠到跌落在旁的刀。 “不,我不能認輸…”他的手慢慢握緊。 站起來!站起來!站起來! 他的腦中不斷浮現出這三個字,孟淮再次告訴自己,不能輸,我得站起來,我得站起來! 腳下的人已經不動了,劍客覺得差不多了,略微松了松勁兒,畢竟王爺沒叫他把人殺了。就在這時,孟淮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彈起來,滿臉鮮血如從地下爬起來的厲鬼般,揮著刀朝他胡亂劈來。 劍客沒想到他能站起來,被嚇了一跳,迅速退后。但他畢竟訓練有素,一個翻身便迅速調整了招式,祭出劍鋒迎戰而去。 哪曉得,孟淮突然丟下了刀,眼看劍鋒就要刺到他的喉嚨,劍客心有余悸,怕真把駙馬殺了得擔大干系,分神一瞬間,手上的勁道和準頭都打了折扣。 孟淮等的就是此刻,他在對方劍鋒就要刺到自己的那刻,突然矮下身去,抓起方才吳王射出的,落在地上的第三只銀箭,上手一插,直直插進了劍客的腹部。 生死皆在此刻,孟淮沒有一點留情,半個箭身都埋了進去,從劍客背后貫穿而出。 突如其來的轉變誰也沒想到,四周圍觀的人瞬間安靜了,直愣愣地看著劍客口內噴出一口險鮮血,手上的兵器哐當落在地上。 劍客倒下了。 孟淮等對方完全癱軟在地上,他才敢倒在地上,胸口一陣涌動,腥甜不斷從嘴角留下。他的眼睛模糊了,模糊之間,他聽了阿薩怪異的興奮的吼叫。 他看到一道絳色影子掙脫跌跌撞撞朝自己跑來,她跪倒在身旁,抱著自己的身子,讓頭靠在她的膝上,她的手涼如冰雪,但她還是愛憐地撫摸自己的汗濕頭發。 他聽她在耳邊又哭又笑,焦心不已,又激動萬分,她哭喊道:“…你贏了…你贏了!” # 公主赴宴去了一整天,直至華燈初上,馬車才回來,然而駙馬是被韓策背著下來的。 韓策背著駙馬一路去了臥房,繁星這邊急招府中供養的所有太醫和大夫。駙馬被按在榻上,不光犯了重病,還身受重傷,鮮血一口一口地嘔出來,叫人看著心驚不已。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如履薄冰,都圍在臥房門外等消息,一會兒要熱水,一會兒要銀針,一會兒要紗布和藥,忙得不可開交。 唯有秦嬗,她獨自坐在書房內。天黑了她沒有點燈,一道冷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透著陰寒凄冷。 韓策去見她時,她還是一動不動地坐著。 聽到背后有動靜,秦嬗微微側目。 “駙馬如何?”她問。 “還在施救?!表n策聲音低沉,道:“怕是,怕是…” 他沒有說下去。 秦嬗深吸一口氣,又問:“之前我們收集到的線索,都整理好了嗎?” “整理好了?!?/br> “我記得我讓你備份了?!?/br> “備了,按照公主的吩咐,所有的書信賬目都讓人謄抄了一遍?!?/br> “那好?!鼻劓觼淼綍盖?,點了一盞燈,鋪開筆墨。一面寫信,一面道:“這信是給太子的,你派兩個得力的,務必五天之內送到東宮?!?/br> “這,”韓策有些猶豫,“吳王今日輸了賭約,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定會派人看住太守府?!?/br> 秦嬗沒有回話,一天的遭遇并沒有讓她混亂。 相反,她現在腦子異常清醒,僅一刻鐘便將豫州的情況情條理分明地寫了出來。 她將卷軸封好,交給韓策,囑咐他:“所以現在就走,立刻走,以為駙馬找大夫的名義,出了府就換裝出城!” 韓策本還想說什么,但秦嬗態度堅決,他是軍人不問對錯,只管服從,他轉身離開。不多時,外面吵吵鬧鬧起來,隨即韓策回來了,回來時他看到秦嬗居然在看書。 公主的心事你別猜,這是繁星給他的告誡,再覺得奇怪,韓策也裝作沒看到,回稟道:“按照公主的吩咐,找了城中所有的大夫來,大門外車馬如龍,我們的人趁亂出去了?!?/br> “好,”秦嬗道:“鬧得越大越好,在豫州不是所有人都跟吳王同心同德的??傆腥艘蚩床粦T他,而選擇站在我們這邊,駙馬被他的人打傷了…” 她將傷這個字咬得特別重,頓了頓而后道:“聲明顏面,吳王總還是會顧及一點,這兩天暫時不會對我做什么?!?/br> 秦嬗將手中的書合上,韓策這才發現那不是書,而是一本地方志。 這種書里一般介紹了當地的風土人情,氣候變換,名人大事等。他不懂這時候了,秦嬗不去看駙馬,在這里看地方志做什么。 突然黑云密布的天打了好大一個焦雷,韓策都嚇了一跳,狂風大作,吹翻書案上的絹帛和紙張,散落一地。 他起身準備把門窗關上,秦嬗卻道:“不用?!?/br>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天氣,緩緩道:“韓策,你知道嗎?在地方志上說,樂昌是個奇怪的地方,那兒的風水有些特殊,每到夏天總會有人被雷劈死,或者被房屋被雷燒焦?!?/br> 韓策還是不明白,樂昌不是吳王母妃的老家嗎?提這個說什么? 秦嬗轉過身來對他道:“如果吳王母妃的老宅被雷劈焦了,以他孝子的脾性會不會回去看?” 沒等韓策回答,秦嬗快步繞過書架,從上面一個錦盒中拿出太子送給她的龍嘯衛的令牌,交給韓策,命令道:“第一,你去樂昌燒了吳王的老宅,要做的像天災一樣。第二,燒完之后,立刻去冀州,以這個令牌找冀州慶陽郡的駐軍…” 秦嬗眼中迸發出復仇的精光,“就說吳王造反!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