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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說來,姑娘身上的陰氣會比男子重,但也不至于重到這個程度。劍氣偏陽,是以蕭道鸞和沈恪一邁進閣樓,都感到了不適。沈恪吸了吸鼻子,納悶道:“著涼了?”蕭道鸞按住眉角不說話。“你啊,還是趕快定下來,找個知冷知熱的人,否則還不知道能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呢?!彪僦χ崎_一扇門,“素心,你看看誰來了?!?/br>滿屋子紅粉,只有一人穿了素衣。白衣勝雪,一如多年前的初見。只是當日滿頭青絲,如今只見一頂女冠。“多年不見,伊之風采,更勝往昔?!?/br>素心淺笑道:“好久不見,小恪都成斯文人了?!?/br>胭脂道:“就他還斯文?先前為了幾文錢,差點沒和賣面湯的李叔鬧起來?!?/br>沈恪輕輕抱住素心,很快松開手,揉了揉鼻子。“這是小???都長成這樣了啊?!?/br>“怎么單抱素心不抱jiejie?嫌棄jiejie年紀大了是不是?”“快過來請安?!?/br>沈恪很快被埋在了脂粉堆里,素心朝蕭道鸞一笑:“公子是小恪的朋友?我們姐妹多年未見了,一時失儀,見笑了。請先歇歇,用杯茶吧?!?/br>蕭道鸞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支起窗戶。沈恪好一會兒才擺脫眾姐妹的包圍,走到蕭道鸞身邊撐著墻道:“抱歉?!?/br>胭脂見他好是狼狽了一陣,才替他解圍:“好了好了,都別鬧他了。今兒個大家來這,還有正事要辦呢?!?/br>素心像是知道她們要說什么,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大家都是姐妹,平日里不過談談心,有什么正事不正事的?!?/br>胭脂道:“今日的事原本不該由我開這個頭,但醉玉偶感風寒,身體不適,需要好生養著,眾姐妹又都不嫌棄,我才壯著膽子上了。素心,負心的人誰沒碰上過一兩個,何苦為了那種人糟蹋自己?”素心淡然一笑。“你先別和我說不是為了他?!彪僦钡?,“當年我的事姐妹們也都是知道的。為了那個姓陳的尋死覓活了多少回?可日子一久,不還是連他長什么樣子都忘了?情情愛愛就是那么一回事,有什么過不去的?”素心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我早就過去了?!?/br>“要是真的看開了,何苦跑到山上去受罪?”“就是真的看開了,才愿意在山上青燈古佛了此一生?!?/br>胭脂一跺腳:“沈恪,你勸勸她!”沈恪道:“素心姐,以前我嘴上總說著不再去找劍修高人了,每日就是吃吃喝喝,見到身上帶著把劍的都繞道走??赡菚r是真的沒看開,要是看開了,也用不著刻意避著。你要是真的不在乎了,在樓里呆著還是在山上呆著又有什么區別?”素心抿嘴笑了笑,只是用手遮擋著,眾人也看不出她的笑是不是帶著苦意。“小恪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br>沈恪第一次到禱雨鎮時才十五六歲,轉眼都近十年過去了。素心起身道:“今日來本只打算和姐妹們聚聚,沒想到鬧成這樣。再說下去難免掃興,我便先走了罷。以后有緣再會?!?/br>“走走走?!彪僦荒蜔┑負]揮手,看見沈恪還試圖挽留,壓了壓怒氣道,“我讓人給你們開間屋子住下。趕明兒得空了,帶你們去外邊兒逛逛?!?/br>沈恪無奈地看著素心裊裊走下樓,拉住胭脂退后兩步,輕聲道:“我倆住一間就夠了,別多開?!?/br>☆、第9章抵足得了胭脂的吩咐,使女將沈恪和蕭道鸞帶到了一間屋子。屋子離聽香閣不遠,原本是供貴客稍事休息用的。屋內的陳設都極其風雅,字畫古玩樣樣都有來歷,可惜沈恪看不懂。他站在博古架前裝腔作勢地看了看,最后還是坐回太師椅去摸缸燈上的青銅牛鼻子玩。這屋子是他琢磨著蕭道鸞的喜好,央著胭脂開出來的。只希望蕭道鸞對里頭的玩物愛不釋手,不會在意兩人要擠一間屋子。一張床。蕭道鸞當然不在意。以他化神期的修為,其實每日已經用不著睡上幾個時辰了。前些天和沈恪趕路,一入夜他在自己的房里也只是打坐。修行一刻不可怠慢,至于飽睡一覺的享受,都是過眼云煙。好不容易熬到入夜,樓子外面掛起燈籠,暗紅色的柔光透過窗紗,將淡雅的屋子也照出三分惑人。嬌儂軟語遠遠傳來,白日冷冷清清的樓子這時才有了它該有的曖昧。蕭道鸞仍坐在椅子上出神。沈恪知道修行中有入定一說,但沒將此事和蕭道鸞聯系在一塊兒。他只以為對方是乏了,便端了杯熱茶,遞到他嘴邊碰了碰。蕭道鸞睜開眼。沈恪笑道:“累了?累了就先去歇吧?!?/br>使女早將被褥鋪好,熱水也都端了進來。沈恪不讓她們貼身侍奉,此時只把毛巾在銅盆里浸好,招呼蕭道鸞過來。沈恪目不轉睛地看著蕭道鸞。看著他修長的手指如何將軟巾絞干,看柔軟的布料在他臉上慢慢劃過,看他微微顫抖的睫毛上掛著細細的水珠。他屈指,似乎想在那密長的睫毛上輕輕一彈。“早就想和道鸞促膝長談,可惜之前一直在趕路。如今終于有了機會,我們……”蕭道鸞將手在銅盆里又浸了浸,瀝盡水后再一一擦干。“嗯?!?/br>這是個什么意思?答應還是不答應?沈恪不喜歡琢磨旁人的心思,也覺得與其胡亂猜測,還是付諸行動來得更實際一些。他梳洗一番,脫去外袍,坐在了床沿。床是梨木大床,足夠兩個人盡情翻滾。沈恪默默在心中丈量了一下床的寬度,得出滿意的結果后,暗自點頭。蕭道鸞:“談什么?”他人又在椅子上坐下了,離床足足有兩三丈的距離。沈恪也沒想好要談什么。抵足而談的重點在于抵足,談只是個助興活動,一個必要的鋪墊。但現下他的腳再長長一倍,也夠不到對方,談就成為了唯一能做的事。兩人的出身背景都相差太大,沈恪關心并了解的事,蕭道鸞想來不感興趣。而蕭道鸞這種讀書人會喜歡談的經術,沈恪又全然不知。沈恪正在為難之際,看到自己放在枕邊一大一小兩把劍,有了主意。“看到我這把大鐵劍了嗎?是十五歲那年一個老頭子送的……”當年他就是個刺兒頭,喜歡沒事找事,整日在街上閑蕩。一個大冬天見著個老頭孤零零坐在餛飩攤前望著鍋,一副嘴饞又拿不出銅板的樣子,沈恪大方地請對方吃了碗熱乎餛飩。吃完餛飩后,老頭一抹嘴,連謝謝都沒說一聲就跑了。做了好事的沈恪也沒圖他報答,看見他把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