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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將軍等人自去忙碌,解臨相對于東宮而言也并非外人,甄言和這才嘆道:“當日臣對殿下提及邊軍諸事,現下回首去看,卻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br> 燕瑯回頭看他一看,由衷道:“你能孤身前往邊關游歷,真正用腳步丈量這片土地,已經很難得了,我笑從何來?謙遜是好事,卻也不要妄自菲薄?!?/br> 甄言和目光溫和,輕輕應了聲:“是?!?/br> 燕瑯向他點一下頭,帶著幾人前行,往就近的營寨內去了。 豐城苦寒,這絕不是說來玩笑的,晚上外邊風吹的跟妖怪來了似的,潑水就會成冰,刀槍斧戟放在室外,第二天拿起來的時候手都冷的發疼。 大榮是守城的一方,日子倒還好過些,只管據城不出便是,一盆水潑在城墻上,保管什么梯子都沒法往上爬,可作為進攻一方的遼國便抓瞎了,安營扎寨在相隔幾里路的地方干耗,每天到城前去叫陣,卻也無人應聲,如此幾天下去,士氣便逐漸萎靡下去。 對于遼國發動的這場戰爭,女帝早有準備,糧草充足,補給源源不斷的送進豐城,秦將軍看似穩坐釣魚臺,心里卻也有著自己的擔憂。 他老了,畢竟是快七十歲的人了,現在還撐得住,但以后呢? 他希望能拖住這伙敵人,最后將其一舉殲滅,重傷遼國元氣,也為大榮贏得休養生息的時間。 燕瑯看出來老人家的意思,感慨之中又有些傷懷,令人將黑龍旗懸掛在城頭,遼國將將有些退卻之意的大軍果然重新聚攏起來。 向來軍旗上書就的都是主將姓氏,現在豐城墻頭上掛的卻是象征大榮皇室的黑龍旗,這也就表明城中有皇族督軍,但誰都知道大榮皇室凋零,唯二成年了的也就是女帝和皇太女,至于儀國公這個女帝胞弟,他連個王爵都沒混上,壓根不算是皇室人員。 黑龍旗掛出來,要么是大榮的女皇帝親自前來,要么就是皇太女到了,不管是誰,只要抓住一個,那連后半輩子的飯都能勒索出來。 遼國人舍不得走了,調動的士兵也越來越多,從豐城墻頭上往下看,就見黑壓壓的一片,像是聚成堆的螞蟥。 城中人有些慌了,眾將領也不曾見過這等架勢,不禁有些難安,豐城百姓唯恐城破,甚至已經開始遷移,這無疑進一步加重了豐城內部的惶恐氣息。 秦將軍沉得住氣,燕瑯也是氣定神閑,反倒是小公子與甄言和,進言道:“局勢不穩,遼國兵重,殿下千金之軀,何妨暫避一二……” 燕瑯笑問道:“你們怕了?” 那二人皆搖頭。 燕瑯便道:“你們尚且不怕,我又有何懼?!?/br> 小公子:“……” 甄言和:“……” 怎么回事,殿下你是覺得自己比我們倆膽子還大嗎? 出了門,甄言和有些無奈的道:“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太過爭強好勝了些?!?/br> “誰說不是?”小公子附和一句,忍俊不禁道:“不過,若真如同尋常女子一般膽怯畏懼,便不是她了?!?/br> 遼國士兵聚集到一定程度,便開始試探性的進攻,他們沒有直接去面對豐城,而是分隊去襲殺附近未曾撤離的百姓,大榮將士自然不能視若無睹,免不得要分軍作戰,如此一來,小規模的對戰便逐漸多了起來。 在這樣的試探中,遼國人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向豐城涌來的草原士兵也越來越多,秦將軍將合兵圍殲這伙遼人的書信送去相鄰的鄞州和平州,等待兩日之后,正式令人出城還擊。 這是場注定艱辛的戰斗。 遼國人一心要擒拿大榮皇太女,以此勒索錢幣財物,加之先前投入了太多,根本無從抽手,又因為遼國大旱,后無退路,作戰時格外兇狠; 大榮將士們身后便是豐州,一旦此處城池失落,身后諸州郡怕就要遭殃,寸土都不肯讓。 兵鋒相對,這座寒風凜冽的城池很快就變成了絞rou機,鮮血染紅了大地,殘肢斷骸到處都是。 燕瑯抽調了一半禁軍出戰,解臨身為武將,一開始就沖到了最前面,到最后,小公子與甄言和也登臨戰場,浴血奮戰。 當晚收兵回城,幾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帶了傷,禁軍也傷亡了近百人。 燕瑯沉默著幫小公子和甄言和包扎好傷口,這才道:“明天還去嗎?” 二人不約而同道:“去!” 這聲音也齊,兩個人說完不覺楞了一下,對視一眼,倒覺得對方此時沒那么討厭了。 燕瑯心里說不出是感慨還是動容,輕輕拍了拍二人肩,溫和道:“回去歇著吧,已經很晚了?!?/br> 豐城駐軍不過十萬,遼國卻有二十五萬之多,饒是占了守城和糧草充足的優勢,硬拖了一天之后,守軍也不免疲敝起來。 遼國皇帝親自前往豐城三十里處督軍,聽聞豐城疲敝,攻破在即,著實大喜,令親兵開道,護持左右,往豐城外去觀戰。 遼國士兵聽聞皇帝駕臨,大受鼓舞,上陣時愈加興奮,遼帝與戰場相隔百米,遙遙望見遼國士兵正攀爬城池,臉上不覺帶出幾分歡欣之色來。 甄言和身在亂軍之中,眼見豐城危在旦夕,不禁一急,心臟更是狂跳不止,一個晃神,再反應過來時,便見一個遼國將領的長刀已經揮到了近前。 從脖頸到右肩,如果他力氣足夠的話,恐怕能直接將他削成兩截。 甄言和腦海中霎時間浮現出家中父母,再然后,卻是一張容色無雙,總是掛著笑容的面孔…… 他眼睫微微垂下,因為沾了一點血珠的緣故,染得眼瞼泛紅,正當此時,那遼國將領身體猛地一傾,似是受力不住一般,頹然栽下馬去。 甄言和猝然低頭,便見他后背正中一支利箭,力度之大竟將人貫穿,箭尖從前胸冒了出來。 甄言和猛地松一口氣,順勢去看,卻見遠處一人端坐馬上,手持弓/弩,面色冷然,眉目含鋒。 她怎么出來了?! 禁軍都是死的嗎,怎么連個人都看顧不???! 甄言和驚出了一身冷汗,險些驚呼出聲,好歹按捺住了,正擔憂驚慮間,便見皇太女幾不可見的向自己點一下頭,旋即便縱馬揚鞭,直奔遼帝所在營帳中去,幾十個禁軍扈從在側,配合極為默契。 甄言和心臟險些從喉嚨里跳出來,又不敢喊出聲,調轉馬頭意欲追隨而去,卻被身邊遼人圍住,脫身不得。 他自是心亂如麻,殺敵之余,又分出精神來去看皇太女行蹤,偶然間目光一斜,不禁怔住了。 皇太女背負弓/弩,手持鄣刀,所到之處便見遼人連連敗退,血光四濺,當真驍勇無雙,所向睥睨。 甄言和只知道皇太女殿下習武,卻不知她身手竟如此出眾,松一口氣之余,又有些與有榮焉,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