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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結果就是夏二娘被休棄回家,就這個層面而言,她的敵人是鄭家?!?/br> “她身在宮中,對于諸事內情,未必會知道的十分清楚,何必單獨拎出一個我來施加報復?”燕瑯笑了笑,分析道:“我倒更愿意相信,她是想一網打盡,殺雞儆猴,給那些輕看謝家的人一個震懾?!?/br> 沈章聽得微笑起來,頷首道:“阿娘說的有理?!?/br> 只要不是孤軍作戰,情況便沒有想象中那么嚴重,沈啟略松口氣,卻見沈崢面露沉思,似有思量。 他前世曾經與沈崢打過交道,知道這位叔公看似粗獷,實則心思縝密,便主動詢問道:“叔公似乎另有想法?” “倒不是我,而是大哥另有主意,”沈崢道:“我臨行前,大哥將我叫到書房里去,說此事一發,必然會重創裴夏兩家,免不得會對上夏貴妃,說是要早做準備……” 沈啟沈章兄弟倆對于外祖父是極為敬重的,聽聞他如此有遠見,面露訝色,彼此對視一眼,道:“外祖父有何良策?” “大哥說,策略有上中下三種,最下者便是直入宮闈,與夏貴妃唇槍舌劍相爭,以咱們的弱處對陣夏貴妃的強處,屆時一個以下犯上的帽子扣過來,必然是沈家吃虧?!?/br> “的確如此?!鄙蛘侣晕⑺尖庖幌?,頷首道:“沈家的根基在吳興,而非建康,在此處跟夏貴妃對上,實在是太吃虧了?!?/br> 沈崢亦是點頭,又道:“夏貴妃之所以得寵,一是因美貌絕倫,二來便是她會投機取巧,每每引薦道士和尚給皇帝,試煉丹藥,以求長生,既籠絡和蠱惑了皇帝,又維持恩寵。故而大哥說,中策便是聯合承恩侯府進獻美人,而且,還必得如鉤弋夫人那般,聯合欽天監,編造個美名出來才好?!?/br> 只看沈恪能守住沈家富可敵國的這份家業,并以此起事,助外孫登基,便知他絕非泛泛之輩,現下見他相隔千里,仍舊運籌帷幄,才是真正的了解到他手段。 燕瑯聽得心下贊嘆,詢問道:“那人呢?” 沈崢道:“美人我已經帶來了,只是是否要與承恩侯府聯合,便得看你們如何作想了?!?/br> 沈啟與沈章雖經歷了前一世,此時再次領教外祖父的手腕,仍舊覺得欽佩,略頓了頓,方才沉聲道:“那上策呢?” “釜底抽薪,斬斷夏貴妃跟皇帝最深的那層羈絆!” 沈崢壓低聲音,語氣卻凜冽:“那些神鬼之道,說到底也不過是一些假把戲。我不信,大哥也不信,但架不住皇帝信,既然如此,我們就造一個仙人出來,為沈家所用,供沈家驅使!” 燕瑯聽得眉頭一跳,卻也不禁有些動心,與兩個兒子對視一眼,便見他們眼底也皆是躍躍欲試。 她沉下心來,道:“人呢?” “也被我帶來了?!鄙驆樀溃骸按巳舜耸虏⒎鞘谴蟾缧难獊沓彼O,而是早有準備,多年前便開始造勢,現下正是得用,你們若是覺得這法子可行,咱們再好生商議?!?/br> 沈啟與沈章對視一眼,眼底皆有些驚疑之色,略一思忖前世之事,同時反應過來:“可是臨平道長?!” 沈崢微微一笑,道:“正是此人?!?/br> 系統也有些驚了:“他居然是沈恪的人?真是沒想到!” 僧道若想聞名天下,出身、聲望、逸事、妙法、四者皆不可缺,此外還得有些玄妙本事,神仙傳聞,臨平道長便是其一。 他出身于天下道觀之首的白云觀,是前任觀主的關門弟子,頗有些神奇本領,只是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極少出現在世人面前,可也正是因此,聲名反倒愈加響亮。 燕瑯心下實在驚嘆,禁不住問沈崢:“阿爹是怎么布下這一枚棋子的?實在叫人驚訝?!?/br> “幾代之前,便有人覬覦沈家家業,歷代先祖心里都提著一根繩子,大哥又豈能不加以戒備,未雨綢繆。私軍是硬功夫,叫人不要想著以強權謀取沈家基業,這些則是軟功夫,若真有個萬一,起到的作用或許比那些士卒還要大?!?/br> 沈崢為兄長的深謀遠慮而感嘆,神態中又摻雜著幾分苦笑:“說到底,吳興沈氏雖是巨富之家,但終究偏安一隅,難以與江裴那樣的高門相較,更不必說皇家……” 說到此處,他眉宇間鋒芒隱約:“我輩任重而道遠??!” 燕瑯這才察覺到自己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一個問題。 前世沈啟與沈章起事,究竟是他們主動為之,還是在沈恪的推動之下走上了這條道路? 又或者是他們志向相投,一拍即合? 沈崢雖也稱呼沈恪為兄長,可實際上,他并不是沈恪的弟弟,而是沈家老太爺收養的義子。 前世沈恪無子,沈啟與沈章兄弟倆繼承了沈家門楣,改姓沈氏,融入到了沈家的利益集團中去,在某種程度上,他們的成功,其實也就是沈家的成功。 系統顯然也想通了這一節,幽幽的道:“沈恪他根本就是打算好要造反了吧,你們這樣回去,帶過去的是倆皇帝一個親王,于他而言,不就是剛打瞌睡,就有人送去了枕頭?” 燕瑯聽它說罷,心頭反倒微微一松:“于我們雙方而言,這都是一件好事?!?/br> 沈崢既提出了臨平道長這么一步棋,燕瑯自無不應之理,與兩個兒子商議了會兒,便見陸嬤嬤匆忙返回,眉宇間帶著幾分不安,道:“姑娘,打聽清楚了,除了你之外,夏貴妃還傳了夏家、裴家和鄭家的人入宮?!?/br> 燕瑯反倒放下心來:“既如此,可供cao作的地方就多了?!?/br> 當天晚上,沈崢便往承恩侯府去,名義上說是拜謝那日承恩侯夫人相助,實際上卻是締結同盟。 因為裴老夫人壽宴上的事情,夏家丟臉丟的滿建康都是,夏貴妃氣焰為之一收,皇后心下舒暢,承恩侯府自然也覺開懷。 沈崢是沈恪的弟弟,代表著沈家,更代表著錢袋子,承恩侯府見他主動登門結交,自然沒有不好生應下的道理。 沈崢道:“我聽說陛下篤信佛道,也曾令人四下搜尋名士,可巧機緣巧合之下結識臨平道長,厚著臉皮將他請了來……” 承恩侯聽罷,又驚又喜:“可是出身白云觀的那位臨平道長?陛下對他神往已久,幾次下詔相請,卻都不曾得見!” “正是他?!鄙驆樞χh首,又為難道:“夏貴妃請了我家女郎進宮,只怕宴無好宴,大哥還在吳興等候,我這實在是……” 承恩侯府與沈家的關系還處在蜜月期,加之又迫不及待的想引薦臨平道長入宮,幫皇后扳回一局,自是滿口應了。 “夏貴妃再猖狂,畢竟也是妾侍,有皇后娘娘在宮中,保管沈家女毫發無傷?!?/br> 沈崢心領神會,引著他往城外去見了臨平道長,這才回府去告知燕瑯和沈啟兄弟倆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