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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把石灰腌制過的裴紹人頭拿出來,當成禮物送給她,裴夫人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翻著白眼暈死過去。 裴啟跟裴章一道回到母親居住過的院子,卻見那院落已經被拆除,改成了類似于花園一般的地方。 他們相視一笑,有些對往事和母親的感懷,又有些對于裴家此行不出所料的嘲諷。 “這里真是叫人作嘔,”離去之前,裴啟回頭去看裴家高懸著的牌匾,淡淡道:“燒掉吧?!?/br> 隨行的侍從道:“那里面的人?” 裴啟目光寒戾,聲音卻是平淡的,他說:“我姓沈,不姓裴,這里面住的是我的殺母仇人,你說應該如何處置?” 侍從微有遲疑,下意識去看那位溫文爾雅的軍師,便見裴章微微一笑,用他一慣的溫柔語氣道:“裴紹都死了,也不差這幾個,叫他們一起上路吧?!?/br> 侍從心下一凜,恭敬應聲而去。 火光四起,哭聲隱約傳入耳中,裴章拿帕子掩住嘴,輕輕咳了幾聲,這才笑道:“殺父弒親,后世人評定功過,不知會給兄長一個什么樣的惡謚?!?/br> 裴啟性情冷硬,唯有面對弟弟時,臉色才會好些,也有心思說笑。 他說:“你以為你的謚號就會很好聽?” 裴章莞爾:“這便是真正的難兄難弟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啊,沒有評論好別扭啊,發紅包都不方便_(:з”∠)_ 第103章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3 有此前塵往事,這兄弟二人決計不想再與裴家有何關聯,燕瑯心生欣慰,陸嬤嬤也是面露歡喜。 陸嬤嬤是女人,想的也多半是內宅中的事情。 裴老夫人雖喜愛兩個重孫,但畢竟已經年老,倘若將來夏氏進門,裴夫人和裴紹必然會偏向她,幫著打壓這兩個孩子的,留在裴家,還不知會受多少委屈呢。 再則,陸嬤嬤出身沈家,祖輩都在沈家效力,內心自然也更加傾向于沈家。 沈恪沒有兒息,倘若兩位小郎君隨姑娘返回娘家,承繼家業,豈不兩全其美? 幾人各懷心思,卻是殊途同歸。 “你們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其中諸事,也會差人去辦,”燕瑯含笑看著兩個半大的英俊少年,道:“你們只管放心?!?/br> 兄弟二人輕輕頷首,裴啟失笑道:“這話原該我們說,阿娘只需靜待結果便是?!?/br> 燕瑯體會到了躺贏的舒爽,摸了摸長子裴啟的頭,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佩奇,多謝你?!?/br> 裴啟聽那音調有些怪,便糾正道:“是裴啟,不是佩奇?!?/br> 他略微一頓,又反應過來:“前世離開裴家之后,我們便跟隨母親改姓沈,來日離開這個糟污地方,自然也要改姓?!?/br> “你叫你的,我叫我的便是,”燕瑯惡趣味發作,笑微微的瞧著他,又叫了一聲:“佩奇~” 轉向一頭霧水的裴章,又溫柔道:“那你就是喬治啦?!?/br> 兩個少年有些疑惑的對視一眼,英俊的面容上都帶著些許困惑:“阿娘?” “不管叫什么,你們都是阿娘的孩子,”燕瑯愛憐的揉揉大的那個,再揉揉小的那個:“好好干,阿娘的后半輩子,可都指望你們了?!?/br> 裴啟臉都被她捏皺了,蹙著眉頭,由著母親搓圓搓扁,只悶悶道:“阿娘能別管我叫佩奇嗎?聽起來怪怪的?!?/br> 燕瑯笑瞇瞇說:“好的,佩奇?!?/br> 裴章郁卒道:“我也不想叫喬治?!?/br> 燕瑯同樣笑瞇瞇道:“好的,喬治?!?/br> …… 此時畢竟身處裴家,裴啟與裴章還有課業要忙,與母親通過氣后,便向她磕個頭,兄弟二人一起離去。 燕瑯則令人清點自己的嫁妝,就這些年的進出事項詳細的列出一份清單。 裴夫人膝下有二子一女,大兒子是裴家大郎,小兒子便是裴六郎裴紹,唯一的女兒行五,不日便要出嫁。 頂級士族極為注重門楣,甚少與低門聯姻,裴五娘要嫁的夫君,便是出自裴家與齊名的宣城高氏。 裴家老太爺在時,裴氏一族聲勢顯赫,躋身頂級士族之列,然而幾代過去,子孫少有出眾之人,已經大不如前,表面上鮮花錦簇,內里卻是虛透了。 可恰恰是因這緣故,裴家才更不敢露怯,叫人輕看。 家里沒有支撐門楣的子弟,家底又被敗光了,消息一傳出去,裴家立時就會被人從頂級士族的行列里踢出去,跌個四腳朝天。 裴夫人有兩個兒子,卻只有裴五娘一個女兒,素日里自是萬般珍愛,現下女兒出嫁,也想著準備一份體面嫁妝,免得她嫁入高家被夫婿婆母輕看,這才找到沈蘅門上,想著叫她當那個冤大頭,這會兒錢沒撈著一毛,反倒被逼著寫了借條給她,心下如何不氣。 裴六郎身上有個蒙蔭的四品官,這時候正在官署任職,剛收拾齊整歸府,就被裴夫人差人請去了。 “我去向蘅娘說這些,無非是覺得咱們都是一家人,無需見外罷了,可她呢,不應允也就罷了,反倒叫我寫了借條,”裴夫人流著鱷魚的眼淚,將自己的滿腹委屈說與兒子聽:“叫外人聽了,倒以為是我想搜刮兒媳婦的嫁妝呢?!?/br> 裴紹聽得有些不滿,皺起眉來,勸慰母親道:“蘅娘向來溫柔體貼,怎么會對母親不敬?您快別哭了,我這就問她去?!?/br> 裴夫人拿帕子拭淚,輕輕地點了點頭。 裴紹臉色略微有些沉的走進內室,便見妻子正坐在繡架前忙碌,他抑制住心頭的不快,含笑問道:“我不是說了嗎?這些事情都交給仆婢去做,我的衣袍已經夠多了,何必勞你辛苦……” 燕瑯抬眼看了他一眼,假笑道:“你想多了,這是給我阿爹做的?!?/br> 裴紹被她不輕不重的堵了一下,心下怏怏之意更盛,在她對面落座,道:“聽說今天下午,母親來看你了?” 燕瑯注視著他,道:“六郎聽誰說的?” 裴紹又是一滯,略頓了頓,才道:“聽外邊婢女提了幾句?!?/br> 燕瑯冷漠道:“哦?!?/br> 裴紹主動提起話頭,卻幾次被她噎住,臉上不免帶了幾分怫然之色。 他加重語氣,道:“蘅娘,你既嫁入裴家,便是裴家的人,我的母親便是你的母親,對待她要像對待你父親一樣恭敬才行……” 燕瑯臉上顯露出幾分詫異:“六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裴紹眉頭皺著,道:“我們既然是一家人,何必有內外之分?你的便是我的,我的便是你的,你為何要逼迫母親給你寫借條?” 燕瑯有些無措的道:“我做錯了嗎?” “你明白就好,”裴紹有些欣慰的笑了笑,說:“去向母親認個錯,她向來寬宏大量,不會怪你的?!?/br>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