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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步遠,忽然又轉回來,道:“險些忘了此事?!?/br> 她壓低聲音,畫的纖長的眉黛為之一蹙:“娘娘可還記得寶林阮氏?便是從前因她生了好些風波的那個?!?/br> 燕瑯心知她說的是阮梨,點點頭道:“她怎么了?” 穆賢妃道:“我聽人說,她這幾日動作有些大,不知是在搞什么鬼?!?/br> 當初的綠帽疑案發生后,這對曾經的愛侶便正式分道揚鑣,真正的做到了老死不相往來。 李元毓畢竟是皇太子,現在又做了儲君,這事兒對他壓根就沒什么影響,最多也就是心里難受幾天,睡幾個美人兒就沒事兒了,但阮梨可不行。 她只是七品寶林,是東宮諸多妃嬪中位分最低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更不必說是皇宮這樣勾心斗角的地方了。 燕瑯是太子妃,是皇后,既有強勢的母家,又有皇太子這樣的王牌,自然無人敢在她面前放肆,但對于阮梨這樣一無母家,二無品階,三又失了寵愛的人而言,因為曾經那三月獨寵而心生怨恨的宮嬪們,就是她最大的噩夢。 被冷嘲熱諷幾句只是最低等的,還有人專門克扣她少得可憐的分例,更有甚者,專門堵著她教訓。 燕瑯是不喜歡她,但這會兒阮梨都一敗涂地了,她也不屑于再去磋磨,叫穆賢妃顧看著點,才叫阮梨日子略微好過了些。 阮梨知道這是殺父仇人meimei給的恩惠,深以為恥,再也沒有出門,每天只悶在屋子里,宮嬪們被教訓過幾回,又不敢上門去打,只得慢慢的罷休了。 燕瑯這會兒聽穆賢妃這么說,就知道阮梨是在逆境中奮起,準備重新爭寵了,只是到底是想明白了,想重新奪回愛郎的心,還是恨李元毓恨得要死,假意承歡,想借用他的權勢報復郭家,也報復李元毓自己,那就不得而知了。 燕瑯忍著困意,琢磨了會兒,問系統道:“你說她會成功嗎?” 系統用它看過無數本狗血的小腦袋瓜思考了一會兒,然后說:“如果你不阻攔的話,應該會成功吧,里不都是這么說的嗎,女主遭遇困境之后,通過獻舞唱歌耍雜技等等手段,一鳴驚人,艷光四射的出現在男主面前,重新得到了他的愛意,六宮獨寵……” 燕瑯聽得笑了,笑完之后,忽的心中微動。 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知道她的目的所在。 無論是郭家還是承恩侯府,乃至于皇太后,都以為她是想干掉李元毓,扶持皇太子李衡登基,卻不知從頭到尾,她心里想的都是自己上。 干掉李元毓很簡單,但自己上卻有些麻煩。 她為什么要拉攏皇太后和承恩侯府? 一來,是為了多個助益,二來,則是因為皇太后身為先帝的原配發妻,先天就對李元毓這個皇帝具有法理上的壓制,并且,她在仁宗老臣面前的話語權,遠比李元毓和燕瑯這對帝后重。 這是一把雙刃劍。 皇太后可以破壞掉李元毓繼位的合法性,倘若李元毓無道,她甚至可以聯合宗室、朝臣廢掉他,但同理,她對于燕瑯這個兒媳婦所具有的壓制性,只強不弱。 皇太后支持殺掉李元毓,是因為李元毓侵犯了她的直接利益,他利用了她,并且過河拆橋,對承恩侯府狠下殺手,此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皇太后覺得即便李元毓死了,也可以叫皇太子李衡登基。 因為李衡是先帝的嫡長孫,是李家的骨rou血脈,李元毓死了,皇位給李衡,rou爛在自己家鍋里,她死之后,還可以坦然去見先帝。 但若是郭蕤這個皇后做了天子,就是另一件事了。 此事在她心里引起的震動,或許會比李元毓對承恩侯府暗下殺手還要大。 燕瑯沒想過越過李衡直接稱帝,現下的局勢,也不允許她這樣做,她想的是徐徐圖之,進一步蠶食李元毓的勢力,掌控大局之后,再送他上西天。 李元毓死了,皇太子李衡繼位,她以皇太后的身份監國,待到時機成熟,再行稱帝。 若真是如此的話,有一個大的前提,李元毓的死,她不能沾手,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跟她有任何關系,以免來日被翻出來,遭人詬病。 燕瑯定了心思,便想好了如何利用阮梨這顆好棋,垂眼一笑,道:“不必理會,她要做什么,便由著她去,翻不了天的?!?/br> 穆賢妃見她胸有成竹,便不再多提,道了告辭,手提輕紗披帛,緩步離去。 …… 張行被判處斬立決之后,很快便被執行,如此雷厲風行,既叫人贊嘆郭后手腕之強硬,也叫那些心思清明的朝臣們看出了幾分端倪。 帝后已然失和,在張行身上的這一場角力,是皇后占了上風。 李元毓沒有就此說過什么,直到此刻,他還沉浸在被結發妻子騙了這么多年的悲痛與憤怒中,燕瑯照舊是不顯山不露水,每日往太極殿去理事,將朝政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 先帝在時,便曾經大力裁撤冗官,削減官吏人數,現下天下大治,每三年一次的科舉,卻不再能滿足朝廷對于人才的需求了。 燕瑯重新開設了武舉,又在三省六部之外組建鸞臺,揀選有資質的年輕人充斥其中,以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與熱忱,去建設這個國家。 臨川大長公主還記得自己曾經對女兒做出的承諾,不知從哪兒尋來幾個美男子,在她歸寧時令人引了出來,叫女兒自行挑選。 燕瑯心下好笑,敬謝不敏道:“我現下都忙成什么樣子了?以后再說吧?!?/br> 臨川大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把其余人打發走,這才道:“我看你近來這幾個動作頗有深意,若說是為阿衡登基而為之,未免也思慮的太遠了?!?/br> 燕瑯心頭微驚,抬眼去看母親,卻見臨川大長公主也正定定的看著自己,目光深深。 她頓了頓,坦然道:“阿娘,我從來都沒想過要為他人作嫁衣裳。即便是我的兒子,也不行!” 臨川大長公主卻沒責備女兒,她神情有些復雜,說:“你知道這之后會有多少艱難險阻嗎?” 燕瑯道:“知道?!?/br> 臨川大長公主又問她:“即便如此,還是要往下走嗎?” 燕瑯堅定道:“要走!” “也好,你既愿意,那便去吧,”臨川大長公主聽得笑了起來,她半倚在軟枕上,神情帶著皇家公主特有的矜傲:“阿娘曾經也想過走那條路,只是我不如你有勇氣,沒能善始善終?!?/br> 燕瑯知道她已經首肯,由衷道:“阿娘,多謝你!” “去吧,”臨川大長公主溫柔的撫了撫她脊背,道:“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br> …… 中秋夜宴的時候,李元毓終于緩過那口氣來了,陰沉著臉,出現在了舉辦宮宴的水上亭臺里。